徐显强(南都体育驻京记者)

　　大地回春，中国体操界又一次震动，关键词触目惊心：校长、性侵、幼女。尽管案件还处于“涉嫌”、“重新取证”的阶段，但湖南体育运动学校的那两名涉案领导，只怕早已是被亿万张嘴唾骂，被人们在心底里千刀万剐。

　　2005 年我开始从事体育记者这一行，所跑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体操。领队明确指示：扎根于队伍。所以有事无事，我每周至少要去两趟训练局内的体操馆。那个时候的中 国体操队正处于历史低谷，雅典惨败之后他们早早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做准备，因此，刚入队的小队员特别多。

　　一年四季，体操馆始终 热气腾腾，室内的温度，仅次于游泳馆和跳水馆。男女场地是隔开的，大门的最里头，就是女孩们训练的地方，自由操、跳马、高低杠、平衡木一字排开，延伸至场 馆的角落。馆内烟雾缭绕，弥漫着镁粉的味道，十来岁的小女孩提着大水壶，光着脚，迈着小碎步，在垫子上走来走去。高低杠器械很高，她们需要踩在凳子上，喷 水、抹杠，动作非常娴熟。队员们练得热火朝天，调皮的男孩不免偷工减料，小女孩们则是一丝不苟，说话轻声细气，很少看到她们交头接耳。尽管如此，还是经常 有人挨训，小姑娘低着头，站在严厉的教练跟前，只有在训话结束，才能偷偷抹一把眼泪。

　　相比于男队员，女孩子年龄普遍更小，管理起来 更费脑筋，国家队女队的教练安排，是一名男教练搭配一名女教练，组成一个小组，运动员公寓里，女教练和女队员住在一起，照顾起来更加方便。训练局内的小路 上，经常可以看见一名教练身后跟着一名小队员，慢悠悠地，走向旁边的体育医院，不用问，肯定是感冒了，需要去打针。

　　体操队员身材偏 矮，十来岁的女孩只有一米出头，瘦小的身躯装在训练服里，看起来比同龄少年要小一些，以至于国外媒体一直在怀疑，中国队所有女队员都改大了年龄。在“萝 莉”一词被发明之前，对这些体操女童的形容词唯有“可爱”。经常有一些先练完的男孩跑过来逗小女孩玩，摸摸她的头，“来，叫一声叔叔，明天给你买糖吃。” 聪明的女孩头一扭：“只能管你叫哥哥，不能叫叔叔。”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2005年的六一儿童节，小队员放假，队里组织去石景 山游乐园，两个小女孩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叫乃若愚，一个叫邓琳琳[微博]，漂亮，礼貌，懂事，眼睛里透着灵性，十分可爱乖巧。乃若愚来自石家庄，书香门第家 庭，奶奶给起了这个名字，可惜的是，她只在国家队练了四年，2008年初因为股骨头坏死，无法再练下去。体操女队员运动寿命短，过了二十岁，基本就练不动 了，她们的希望是参加一次全运会、一次奥运会。与乃若愚相比，另一颗“08希望之星”邓琳琳运气要好一些，最终成了两届奥运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