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晓跃
整个下午,我都在苦苦思索一个问题:德国队(微博)里有没有犹太人?可惜古哥白度白古哥度都查不到,后来有位朋友告诉我,罗伯托·希尔伯特。这位2007年入选德国队(微博)的左边锋,他是个犹太人。我找到这哥们的照片,嚯,他的鼻子长得可真像伍迪·艾伦。
那位朋友又说,“那我知道你要写什么了。”老实说,我有点挂不住,“作为社会和解标本的德国队(微博)”,这是有多少宏大叙事的一个严重命题啊。有言在先哈,我没怎么专门研究过社会和解问题,也不会建立这个模型那个定式,所以专家学者教授打假斗士一干人等,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像韩寒写革命、民主、自由,我只是觉得社会和解很美好,而德国队(微博)如今的美好,跟德国社会和解的美好,在逻辑上是一脉相承的。
很久以前,我们都喜欢管德国队(微博)叫“条顿军团”,在审美上,那个说法比现在臭大街的“德国战车”要牛逼得多——德国队(微博),主要是联邦德国队(微博),还当着条顿军团时,上场的就是十一条雅利安标枪,连发色深沉的都不多见。那支球队非常骄傲,1996年欧洲杯,安迪·穆勒打入英格兰一球后那副瞪眼叉腰挺胸的得瑟造型,差不多就是那些年德国队(微博)的经典表情。嗯,当时莱因克说过,22个人踢球,最后取胜的是德国人,这就是足球。但老实说,那个时代的德国队(微博)是一支机械化部队,强大,却不生动。
有过民主德国秘密警察履历的托马斯·多尔在1990年代初晋身统一后的德国队(微博)是个标志性事件,随后,同样来自民主德国的基尔斯滕、托恩等纷纷披挂上阵,马蒂亚斯·萨默尔更当选世界足球先生。民主德国牧师出身的现任德国总统约阿希姆·高克在他的著作《自由》中写道:自由、责任和宽容塑造了德国社会。可以说,德国足球比德国社会更早在事实上完成统一大业。
六年前,在德国本土举行的世界杯上,克林斯曼指挥的青年军里,不但有日耳曼人、波兰人、土耳其人、巴西人,还有像卡考这样的有色人种,在白得耀眼的德国队(微博)中,卡考就像一颗光芒四射的黑珍珠,亮到动人。上一届欧洲杯,多少人津津乐道,在德国对波兰一战中,德国队(微博)中的波兰后裔波多尔斯基和克洛泽(微博)协作包办全部进球的传奇。
到南非世界杯,基本完成转型的德国队(微博)已经有几分“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的意思了,勒夫手下的小年轻掀起了一场青春风暴。人们惊呼,世界是你们的,世界也是我们的,但世界归根到底是他们的。德国队(微博)民族大团结的前提是德意志社会的和解,他们是那个民主德国人把总统总理都当选了的伟大进程的一部分。
前两天对葡萄牙的比赛,我看到博阿滕都会张着大嘴唱源于海顿《皇帝四重奏》的德国国歌了。
这支超越德国足球传统的劲旅,不但打法更加轻灵并富有创意,队内氛围也更加轻松。勒夫甚至允许弟子们在比赛次日和女友相聚,也不介意他们是否抽烟喝酒。是的,我的意思是说,一个禁止使用禁止,或者说尽可能不禁止的社会,才可能成为真正的和谐社会。好比两性关系,敏感部位一大堆,却这里摸不得那里碰不得,怎么可能琴瑟相谐?
这样的德国队(微博)有多么美好。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今后十年,都会在夺取冠军的旗帜下抱团取暖,冲锋陷阵。他们将成为一个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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