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报》的神经极其敏感,布拉特上台宣布之前十分钟,他们就在自己的网站上急切地宣布,英格兰倒在了申办的第一轮战场上。人们当时将信将疑,何至于此?布拉特毕竟不仅仅是个社团组织的主席,他可是历经风雨的“体育君主”,手里握着小小的信封,他扼住了现场所有人的咽喉。漫无边际地阐释足球运动的本质,“学会接受失败的运动”,好伟大的运动情怀,“现代足球之母的国度”英格兰和苏格兰理应为世界做出榜样。
挺刺激人啊,英格兰人在足球场内确实习惯于失败了,不拿冠军已是习惯。1999年申办2006年世界杯赛的时候,他们也是失败者群像中的一员。这一次新噱头“三狮军团”在失败轮次中仅获两票的悲凉结局,自然不该再简单被定义为失败了,而是彻底的沦陷。年轻首相的亲历亲为无效,未来国家君主的拥抱无效,“人气王”的呼号也无效,“大英帝国”已被彻底抛弃,尽管此类抛弃并非始于今日,更并非始于足球。
君子风范令人感佩,“愿申服输”也一再被推崇。英国人这一次没有耐心再做谦谦君子,失败就要骂娘,甚至比骂娘还要邪恶百倍。专栏作家会讥讽俄罗斯是“黑社会国度”,会以“伊斯兰沙漠”来代指卡塔尔,言语之间质疑国际足联因何要做出奇绝的决定。
英国人在抱怨,俄罗斯和卡塔尔都是国际足联此前技术评估中得分最低的,缘何只因为“好故事”和“绿愿景”就将世界杯赛的前程轻易滑向另外的轨道?英国人是高傲的,他们的申办经费大约1500万英镑,不高不低,但是一旦失败也就付诸东流了,心痛难忍啊。再说了,若论申办报告和陈述的质量,英格兰该给最高分,造势的本领恐也无人可及,执委们为何竟然如此冷漠?
玩笑了,难道英国朋友不知道吗?再绚烂的申办陈述也不过是在感动理论上的世界,他们最需要的不过是在最后时刻提醒22名有投票权执委们,我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这是最为实在的。英国人的恼怒也就在此,那些与威廉王子热烈握手拥抱声称死忠的那些“铁票”纷纷疲软,与中北美加勒比海诸位委员以及郑梦准之间的同盟协议就是一个玩笑。英国人为了证明别人背信弃义,不惜透露说,曾经与韩国有过约定,2022年投票第一轮,英格兰的那张票一定会投给韩国,只是期待韩国能够在关键时刻挺一下盟友,仅有的两票中显然没有韩国人的贡献。郑梦准先生肯定也委屈的不行,我投了,我肯定投了,只是不是你们需要的那一轮罢了。
与松散的盟友们对抗毫无意义,英国人的炮口时刻瞄准着国际足联,他们反击的炮火自苏黎世“长刀之夜”后始终未停。最容易的就是将布拉特以及老迈的国际足联描述为“贪腐落后”,贪腐已经渗透到了这个机构的每一个毛孔之间。英国政府甚至还郑重地置信国际足联,一是表达不满,二是敦促这个组织尽快进行改革,有些输出民主的味道。这样的官样文章毫无价值,只是态度而已。英足总早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关键时刻根本没有强悍的灵魂人物可以支撑大局,苦苦支撑的执行主席早就心有不甘,沦陷之后正好可以挂职而去,当然走人之时不忘了表达一下,辞职只是不愿意再与国际足联这个贪腐组织中的任何人再打任何交道。
投票前,对于BBC《全景》节目心惊肉跳,沦陷之后,英国人算是放开了,在内容严谨的大报中不惜篇幅细致披露国际足联过往也许存在的种种劣迹,时光被强行拉回了2002年5月,那个年代,布拉特寻求连任,可是七位副主席中居然有五人促其快快走人。枯坐困局,布拉特被指找到了通过ISL作为路径完成与反对派副主席们的深度沟通,就此度过难关。这也就是《全景》节目中的所谓猛料,可以想见,英国人一定不满足只是老旧细节,他们定然此后要紧盯国际足联,最狠的表达是,“我们要夺回被国际足联抢走的世界杯”。
英国人不都是在意气用事,找到“替罪羊”痛扁之后,还是仍然保有清醒头脑的。一种观点,英国人不仅要发动一场针对邪恶国际足联的战争,更要首先赢得打破自我保守落后的战争,否则怎有尊严向别人宣战。英足总也愈加像是一个老迈的官僚机构,足球人在其中已经难以扮演重要角色,国际足联好歹还有贝肯鲍尔、普拉蒂尼这样的星宿,可是反观英足总早就没有了足球的旗帜,目前唯一可行的人选就是贝克汉姆,小贝本人已经表示愿意为国效忠,就看下一步足总如何自我更新了。
失败是笔财富,听起来过于轻佻了,可是针对此次沦陷的英足总,此言不谬。建立申办失败者联盟势在必行,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与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比利时、美国和澳大利亚一道倡导改革国际足联世界杯申办决定机制,充分制衡国际足联,不让布拉特继续逍遥成为“特富龙布拉特”,也就是“不粘锅布拉特”。意思我们应该是知道的。
(张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