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一流的足球但有一流的球迷”,这句话一直让我觉得很别扭,就像我们没有一流的幸福生活但有一流的GDP一样,其中的逻辑关系、因果关系细想起来足以摧毁人的脑神经。现在,我们的GDP摧枯拉朽地超越日本跃居世界第二,我们的球迷势如破竹地直抵“足球先进国家”才有的足球流氓的境界。幸焉?悲焉?
并非一定要将中国的足球问题和社会问题结合起来,但它们自个儿非要合起来你也没办法。现在哪儿都出流氓,当官的出政治流氓,码字的出学术流氓,连教书的治病的出家的都流氓得不行,你不允许球迷也跟着流氓几下就是摆明了的歧视。目前流行一句话叫“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可问题是世面上存在太多的“亏”,老实人不吃难道靠流氓去消化?所以大伙儿只好争先恐后地去流氓,当不了高级的,砸几块玻璃就算与时俱进。
以前说球迷一流,无非是因为他们安分守纪不给政府添乱不给地方添堵,大伙儿坐在球场里除了加油还是加油,宛如春晚现场除了鼓掌还是鼓掌。可一晃加了这么多年的油才发现,除了中石油中石化利润倍增,南勇陆俊之流财源广进外,大伙儿什么也没得到。毕竟到球场加油的这帮兄弟比不上到春晚鼓掌的先生小姐们有风度有耐心,于是心一横:老子给自己加油。油加得多了,终于会有燃烧的一刻。
其实足球流氓并不可怕,英格兰的足球流氓举世闻名,但经过科学的管理与严格的整冶,其破坏力已大为下降。英超的观众席与球场近到可以听见球员的呼吸声,也没听说过有裁判被踢球员被打的事发生。实际上,很多所谓的足球流氓在日常生活中都是谦谦君子,在伦敦或者利物浦的地铁里给妇女儿童让座,他们比谁都自然。
谁也不知道国内赛场的这些捣乱分子倒底算不算足球流氓,因为迄今为止还没相关部门对他们行为的动机、诉求作出明确的鉴定。总体说来,足球流氓的行为动机是出于发泄情绪或者寻求刺激,并不以破坏社会为目的;而球场暴力的肇事者无外乎三个类型:其一、个人的一时冲动;其二、球迷团体有组织的行为;其三、“不法分子”的借机衅事(似乎最多出现在我们这里)。只有将这些人群明确区分开来,才能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但现在足协、赛区、警方似乎都成了无关部门。其实我好担心,万一哪天他们打球迷时又错打了厅长夫人该怎么办?
我也憎恨球场暴力,我也同情被玻璃渣子刺伤眼球的沈阳队球员冯绍顺,但憎恨与同情管用吗?该来的总归会来。我的意思是,当现实处处充斥着那么多下流时,就别想着再用“一流”来遮羞了吧,这比下流还不入流。很多时候,真相只能靠刺痛和鲜血才能换取,多可悲。
(傅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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