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张丹/张昊

　　低吟浅唱幻想曲

　　将短节目的乐曲从《sing，sing，sing》换成《钢琴幻想曲》，张丹/张昊不再引吭高歌，而是低吟浅唱。

　　单凭冬奥会上的成绩而言，张丹/张昊比他们的两位师兄都要出色，4年前的都灵以感动世界的表现勇夺亚军，他们做到了连申雪/赵宏博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但在老大隐退的两年里，被众人看好的张丹/张昊却并没能趁机奠定自己的世界地位。两届世锦赛都只获得银牌不说，本赛季的分站赛他们竟然只获得一个第2一个第3，以积分最后一名的身份涉险晋级总决赛。但在总决赛赛场他们又多次出现失误，最后仅排名第6，这是两人征战多年以来的最差成绩。

　　释疑

　　张丹/张昊怎么了？

　　答案很复杂，首先是张丹突然长高。在2008年一年间，她长了4厘米。之前的身高是1.63米，很快她就接近1.70米。就这样，在国内外所有双人滑的女选手里，张丹拥有最高的海拔。双人搭档十几年，张昊顿感跟不上节奏：“原来我1.78米，她1.60米出头。可现在我虽然长到了1.81米，她一下子长了将近7厘米。”按照常理，当时23岁的张丹已经过了身体发育期，她的长高也让很多网友感到不解，人们只能用一种戏谑的方式来解释：“因为她人品好。”

　　张丹突然拔高，这让两人的训练质量大大降低。姚滨颇为无奈：“女孩子个高，线条看起来肯定比以前更美，但对训练也会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比如捻转，现在她的高度至少比以前低了30厘米，高度低了，看起来也就不像以前那么飘逸。另外，身体长高体重必长，体重长了，做跳跃的时候也就没有以前那么轻巧了。老三的优势在于单跳比较好，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没有办法，为了保证成功率，他们必须将一些动作的难度降低。

　　最苦的还是张昊。女伴的重心上移，这意味着他必须增加自己的力量，才能保证托举动作的水准。“抛起来确实比以前费劲了。你也不能不让她长啊，今后我只能加强体能练习呗！”尽管张昊习惯用开玩笑来化解自己的苦恼，但他们要克服新的困难，的确是现实而残酷的事情。在那个赛季的训练中，张丹就遭遇膝盖受伤，两人的合练时间大为减少。

　　生理上的变化也让他们的心理素质受到了考验。张昊说：“很多动作我们感觉在训练中已经做得很到位了，不知为啥比赛中就没有表现出来。”在这一点上，张丹很同意张昊的看法：“我俩滑到现在的高度，心理难免会有些波动，再加上伤病，所以动作的失误就多了一些。”

　　除了成长的烦恼，张丹/张昊还在动作乐曲的选择上走了不少弯路。为了给裁判和观众留下全新的印象，在2009至2010赛季，张丹/张昊把两套比赛节目全部进行了更换，其中短节目为欢快的百老汇经典曲目《sing，sing，sing》，自由滑为阿拉伯神话故事题材的《1001夜》。遗憾的是，他们的尝试最终宣告失败。尤其是爵士风格的短节目乐曲，对选手的艺术表现能力要求更高，而这方面正是张丹/张昊的短板，导致他们无法驾驭音乐，技术动作受到影响，几站比赛下来成绩不佳。姚滨承认：“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意见，根据他们自己的想法，这套节目在风格的把握上有一定的难度。”

　　除了新节目反响不佳之外，张丹/张昊的出场服也受到诟病，尤其是自由滑服装，很多网友认为，“太难看了”。

　　不得已，虽然距离冬奥会仅有两个月的时间，张丹/张昊还是下定决心更换短节目乐曲。他们将以前用过的音乐———马克西姆的《钢琴幻想曲》重新捡了回来。在这段钢琴协奏曲的伴奏下，他们曾于2007至2008赛季拿到过个人短节目最高分。姚滨还透露，他们在冬奥会上的出场服装，也都已进行了更换。

　　展望

　　没有目标好好表现

　　由于在过去的赛季中表现不佳，张丹/张昊也受到了姚滨的“惩罚”———奔赴韩国参加四大洲锦标赛，三对参加冬奥会的选手中，只有他们领命参赛。“他们滑得不好，年轻，还得多锻炼，短节目还需要得到裁判的认可。”姚滨说，“虽然距离冬奥会的时间有点紧，但相信他们的体力不成问题。”

　　而在参赛之前，两人刚从一场感冒发烧中恢复过来。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训练，每天下午3点，张丹/张昊都要与庞清/佟健一起，准时站到冰场中央，爱搞怪的张昊仍然是队里的“开心果”。不过经历了几年的磨练，如今他和张丹都显得沉稳了不少。在对手竞争力不足的情况下，张丹/张昊获得了四大洲锦标赛的冠军。“这四年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成熟了很多，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展望大赛，爱说笑的张昊却变得寡言起来，“这是我们第三次参加冬奥会了，这次没有目标，好好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吧。”

　　家长·姚滨

　　黄河西来决昆仑

　　中国花滑大家庭中，名气最大的当属申雪/赵宏博，而真正的当家人，则是总教练姚滨。同时将三对选手送进了世界前六，姚滨被称为世界冰坛的“第一人”。

　　中国双人滑的领路者

　　老二佟健说，他最崇拜的人是自己的教练。因为姚滨与搭档栾波一起，开创了中国双人滑的先河。

　　运动员时代，姚滨五次站到双人滑全国冠军的领奖台上。但在国际赛场几无竞争力而言，每次参加世界大赛，他们几乎都是排在最后一名。这也使得姚滨早早退役，27岁那一年便成了哈尔滨体工队的滑冰教练，但他很快培养出了五对双人滑全国冠军。仅执教两年时间，29岁的姚滨就被选调到国家花样滑冰队担任教练。算上做队员的那一届，到温哥华为止，姚滨已经是第6次参加冬奥会，这在中国体坛也并不多见。

　　在儿子出生的同一年，姚滨的麾下有了赵宏博，此后，申雪、佟健、庞清、张丹、张昊接踵而至。这个家庭，渐渐人丁兴旺了起来。“有时候别人评价我都会说，你教队员有点儿像对你的儿子，教儿子有点儿像对队员。其实我对待他们，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式。”姚滨说。

　　训练场边做指导的姚滨是严肃的，他往往一手掐着秒表，一手端着茶杯，眼睛盯着场内滑行的队员，一动不动。看得急了，他会大声喊叫，因此，他经常沙哑着声音出现在记者们的面前。但在场下，姚滨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与队员之间的感情。张丹的冰刀磨得不够理想，他会亲自上阵。2007年世锦赛比赛结束的当晚，姚滨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赵宏博求婚的人，他当时还心有不甘：“小雪是我的女儿，我还没有同意，怎么能就这样嫁了呢？”作为家长，姚滨也有私心，2006年都灵冬奥会的时候，他就希望申雪/赵宏博能够夺冠，“毕竟是他们最后一届了。”

　　在姚滨眼里，三对弟子中，没有一个人算得上天才。“单人不行干双人，双人不行干冰舞。如果在俄罗斯的教练眼里，申雪/赵宏博连基本的条件都不够。佟健练了两年冰舞，庞清的胆子特别小……他们完全是后天练出来的，缺哪补哪。”

　　长久以来，中国花样滑冰队都行走在“立”与“破”之间。即使在距离温哥华冬奥会仅有一个月的时间里，姚滨仍然让张丹/张昊更换了短节目和比赛服，让另外两对组合改进了动作的连接。“他们三对，不管是谁，最大的对手都是他们自己。”

　　但姚滨无疑是推动他们前进的引擎，在刚进行不久的2009年度体坛风云人物颁奖典礼上，申雪/赵宏博时隔7年再度获得最佳组合奖，接过“小金人”的申雪无比动情：“在这个场合，我们最想感谢的是我们的教练姚滨。”

　　渴望弟子表演《黄河》夺冠

　　也许是巧合，三对弟子都能在各自选用的乐曲中找到自己的定位。《渴望永生》对于退而复出的申雪/赵宏博来说再合适不过，历经无数波折的庞清/佟健称得上《追梦无悔》，《钢琴幻想曲》对于年轻的张丹/张昊来说再合适不过。而配得上姚滨的，只有磅礴大气的《黄河》。

　　在圈内，姚滨是一位性格教练，口无遮拦、喜形于色，同时又多才多艺。三对弟子评价自己的师傅，都是众口一词：“我们教练执著、多才多艺，伟大。”年轻的时候，姚滨特立独行，他会用大量的时间弹钢琴，给人理发，修摩托车、设计LOGO、画画、摄影……现在，他不仅能够自己给队员设计比赛服装，还能够用流利的英语接受国外媒体的采访。

　　姚滨最喜欢钢琴曲《黄河》，他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让弟子表演着《黄河》夺取冬奥会冠军，让全世界为中国而倾倒。在目前的三对弟子中，能够帮助姚滨圆梦的可能性不大，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更为年轻的董慧博/仵一鸣、李佳琪/徐健焜、张悦/王磊等人身上。

　　4年前从都灵回来，央视主持人王志与姚滨“面对面”：“只差一枚奥运金牌了。”从盐湖城奥运会到现在，8年来同样的话在姚滨的耳边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反应非常强烈：“我从来不是为了金牌活着，更不需要用这块金牌来证明自己。”私下里和朋友喝酒，他那自负的一面展露得更为彻底：“没有这块金牌，我一样和孙海平、陆善真他们站在一起照相，一样获得体坛风云人物大奖。”

　　正当人们忙着准备过年时，“不以金牌论英雄”的姚滨带领着他的家族踏上了征程。本届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的比赛刚好安排在了大年初二和初三，“希望能给大家的餐桌前添点儿快乐，助助酒兴，我就满足了。”姚滨说。

　　本报记者 徐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