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冬奥会期间一直在痛的右脚是应力性骨折,隋文静吓了一跳;但仅仅三天后坐到记者面前时,这个滑起冰来不要命的哈尔滨姑娘便又端出她平常那副坚强模样,倒是一旁的韩聪,眼里不时流露出对搭档的理解和疼惜。
本月2日和6日,国家体育总局运动医学研究所两次邀请来自北京和香港的共计五名运动医学和康复治疗专家,为不久前在平昌冬奥会上夺得双人滑银牌的隋文静会诊,最终结合影像学检查、物理检查,确诊为右足第二跖骨应力性骨折。
“伤足免负重6至8周、双足均需穿着减压鞋”的医嘱意味着,隋韩翘首期待的世锦赛之旅不得不从二人的日程表上划去,换之以“养伤”的字样;而等女伴的伤脚能恢复到完全受力、隋韩能再度携手上冰,可能要三个月以后了。
隋文静的伤情要从冬奥会前一个月说起。1月10日,她在训练中划伤左腿表皮,缝了五针,不得不选择缺席月底的四大洲锦标赛。其实那时隋文静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脚的问题。
但“缝针”都没让二人稍减训练的强度,“也是我太心急,不想放弃每一天的训练,一直在赶进度。”隋文静说。直到奥运出征前四五天的时候被查出疲劳性骨膜炎初期,她还在想:“就算是骨折我也得上,这是我们的第一届奥运会啊。”
一语成谶。2月14日一早的上冰训练中间,隋文静原本“滑一步都疼”的右脚突然加重到钻心地痛,韩聪问她1到10分疼到几分了,她咬咬牙、“少报个数”,只说大概8、9分。
右脚是隋文静的主力脚,落冰的脚,做抛跳、内点冰、捻转的起跳脚,当训练量极大时,这只脚的承受力可想而知,而当这只脚出问题时,她每做一个动作所需忍受的疼痛也不言而喻。
可那时距离隋韩的冬奥会短节目亮相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了,隋文静不敢多想,韩聪猜到了什么,也不敢说。“她有问题的时候,第一是给她鼓励,第二是把自己做好,尽量不让自己的心态或者身体出状况。如果我也崩溃了,她的压力只会更大。”
二人坐在回运动员村的班车上,除了说“一会儿去食堂吃口饭,然后回宿舍休息”,就只有沉默以对。韩聪希望吃饭休息之类的常规动作能分散搭档的注意力,而隋文静则一直在说服自己,疼,只是因为太紧张了。
“四年一届冬奥会,两个人一起努力了那么久,身边的人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放弃,哪怕失败,也要在赛场上滑完我们的节目,然后才能说,我们拼尽全力了,我们不后悔。”隋文静说。
对于伤退还是战斗的纠结,中国花样滑冰协会主席申雪和花滑国家队主教练赵宏博再熟悉不过了,有过类似经历的他们忧心着爱徒的伤情,却又完全能理解一名优秀运动员站在奥运会赛场前的心情。
而一向刚强的隋文静甚至没给自己敬爱的两位老师犹豫的机会,她吃片止痛药就站上了赛场。
“其实当你站到赛场上的时候,也就不会想怎么疼了,就是全力去完成动作。”隋文静说,“当然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但那时我就是希望我们能为国家而战,为自己而战。”
隋韩当时的另一个想法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手看出他们有伤病,这样才有打败对手的信心,才有可能去战胜对手。“之所以那么拼,我想是因为我们都是把花样滑冰事业放在第一位,都为了这个自己热爱的事业可以舍弃一切。”韩聪说。
这一点,他们做到了。尽管短节目前隋文静的伤脚已经肿得看不到骨头,她在比赛中却没让任何人看出自己有伤在身。第二天自由滑结束后,当以0.43分的微弱差距锁定一枚银牌的二人用貌似轻松的语气道出伤情时,连续几天守在那片赛场、训练场、混合区的记者们都大吃了一惊。
知道了冬奥会那30几个小时里隋韩经历过什么,便不再难理解他们何以会带伤备战3月底的米兰世锦赛,还雄心勃勃地准备上“捻转四周”。“很心急地想去比这届世锦赛,毕竟冬奥会多少有一些遗憾。”要不是教练喊停、队医叮嘱,始终没停止训练的隋文静还不知道自己的右脚早在冬奥会期间就已经骨折。
当问起他们赛后的表演滑为何还那么卖力,感性的韩聪说那是花样滑冰选手对一届冬奥会的谢幕,尽管不计入成绩,却是对自己的成全;总说“运动员是和平年代的战士”的隋文静则说,那是出于人对每场战斗的渴望,她想用冰上的一段诗、一个故事让更多人看到这个项目的美和不可思议。
至于未来三个月的计划,韩聪先是开玩笑说要趁隋文静养伤努力超过她,而后正色道,除了训练,他想做的事还很多,比如说向科研部门的老师们请教下磨刀的技术,也补充些运动医学的知识,这是他的兴趣所在,也希望能借此加深对这项运动的理解,从运动科学和装备的角度提高自身的伤病预防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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