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提到,“当时领导之间也存在分歧,黄导注重团体金牌,把男团夺冠放在第一位,但也有领导注重单项,导致方寸有点乱;我们当时有两个全能好手是冯敬和梁富亮,他们都跟我们去了雅典之前的法国集训,尤其是冯敬,那段时间练得挺好的,如果他能够入选最终的阵容的话,那么我们在编排每个项目的时候也不会显得那么捉襟见肘。”
10月28日,体操全能王杨威将在北京举行自传首发仪式。据了解,该书讲述了一些过去鲜为外界所知的往事。这其中就包括,中国体操男队总教练黄玉斌在雅典奥运会前前后后经历,以及身在广东队的陕西娃冯敬多年来无缘奥运的内幕。
杨威:雅典失误痛心跪在恩师面前
中国体操队总教练黄玉斌是杨威最重要的引路人,杨威在自传中用重点篇幅描写了恩师,他认为自己是“黄导的一件作品”,同时杨威还认为黄导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因此即便他在北京奥运会上登上了事业巅峰,也很难在恩师那里得到100分的印象。
杨威1998年成为黄导组里的队员,虽然关系上亲近了很多,但随着对于黄导了解得越多,敬畏的感觉就越强烈,杨威在自传中写道,“他对于体操倾注的心血和精力是超乎常人的。”
对于杨威来讲,2004年雅典之痛永远都是刻骨铭心的,杨威回忆:“没想到全能决赛像男团一样的不堪回首。比赛一开始我的状态很好,前四项结束之后分数已经超到了前面,听说在家里收看电视的(李)小双给我爸还打去了电话,‘看这次杨威有戏,买鞭炮过去找你们!’可是后两项我出现了太多失误,我从单杠上掉下来,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垫子上,后来小双的鞭炮也白买了,近在咫尺的冠军就这么没了。”
后来在回奥运村的路上,只有杨威和黄玉斌两个人,走的时候谁都不抬头,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杨威一下子就给黄导跪下了,忍了一路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深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结果,黄导一把就把杨威扶了起来,“没关系,这话不应该这么说,我们可能还有些工作没做到,也有一些是我没做好,咱们不要失去信心,2008年再来。”
黑幕:内部矛盾殃及冯敬
然而,就当黄玉斌和杨威打算重振旗鼓开始着手准备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时候,体操中心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黄玉斌不再直接负责男队训练,而是去中央党校学习。杨威说自己当时一下子就蒙了,同时也知道这个决定对于黄导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谈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杨威顺带披露了黄玉斌和前国家体育总局体操运动管理中心主任高健之间存在严重矛盾。杨威提到:“当时领导之间也存在分歧,黄导注重团体金牌,把男团夺冠放在第一位,但也有领导注重单项,导致方寸有点乱;我们当时有两个全能好手是冯敬和梁富亮,他们都跟我们去了雅典之前的法国集训,尤其是冯敬,那段时间练得挺好的,如果他能够入选最终的阵容的话,那么我们在编排每个项目的时候也不会显得那么捉襟见肘。”
杨威不忍心看到黄导受到被调离岗位的委屈,想自己站出来去找总局领导反映情况,但局领导的秘书告诉杨威,这样属于越级……
杨威还透露,就黄导和高导之间的矛盾,北京奥运会的比赛结束后,自己拎着一瓶红酒去找黄导谈过,杨威劝恩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但曾经受伤太深的黄导摇头说:“杨威,你不懂,有些事过不去。”对于恩师,杨威很心疼,“他很累,其实我更希望他能够过得更轻松些。”
陕西娃冯敬
冯敬,虽然现在是广东体操队的队员,但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陕西娃。他的运动生涯,曾有个辉煌得几乎会让所有人羡慕的开始。2001年,年仅16岁的冯敬就在比利时根特世锦赛上获得了男子全能冠军,成就了世锦赛历史上最年轻的“全能王”,也是中国体操队继李小双之后的第二个“全能王”。这个时间,比杨威早了整整5年。据记者了解,目前冯敬已经离开了国家队,在广东队训练生活。
他曾以为自己能够入选北京奥运会
“体操队历史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惨,一想到自己的将来就心烦,干脆拿瓶酒来喝醉。”
作为一个全能型选手,六个项目全都没有弱点,这并不容易。“体操天才”、“前途无量”、“心理素质好”,这是当年国内外体操界对冯敬的一致评价。虽然早在2001年就有国内媒体早早下结论,冯敬肯定能参加雅典奥运会,但结果却让冯敬失望。中国体操队在雅典惨败而归后有人对参赛名单提出了质疑,认为应当舍邢傲伟而取冯敬。但这毕竟是马后炮。“没有人知道我2005年和2006年练得有多苦,我的状态真的是特别好,那个时候我认为,自己百分之百能够入选北京奥运会。”但随着老队员的逐个复出,现实又给了冯敬当头一棒。2006、2007年的世锦赛冯敬都沦为候补,并最终无缘北京奥运。他在西安体育学院做田径教练的父亲鼓励他,队里的教练鼓励他,杨威也来鼓励他,甚至曾说冯敬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全能领袖……但在冯敬看来,这些外力起不了任何作用。
杨威欲言又止
杨威曝光了多年前中国体操两个大腕黄玉斌和高健的矛盾,但杨威欲言又止,仅仅将二人的矛盾停留在业务分歧方面。显然,这不是答案的全部。高健和黄玉斌都是体操的内行,在业务方面,他俩谁都忽悠不了谁。然而,本应是停留在探讨层面的业务问题,为什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导致黄玉斌一度离开岗位呢?
杨威在书中不肯进一步揭秘,谁也不清楚黄、高二人具体的矛盾何在!不过,只要联想一下,每到奥运会前,中国体育发生的一些怪事,答案似乎距我们并不遥远,其一,金牌战略,其二,地方利益平衡。比如,伦敦奥运会前,中国举重就闹出一个怪事,成绩最好,竞技状态最佳,也通过了选拔程序的湖北小将田源被湖南老将王明娟替代。尽管有关方面就是不解释真相,但真相很快就出来,原来是为了平衡地方体育的利益,王明娟在以往奥运会上也如田源一样被顶替,到了伦敦奥运会,在确保王明娟金牌稳拿的前提下田源被顶替,是为了还湖南体育一笔“人情债”,圆王明娟一个奥运梦,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就是中国奥运战略下衍生的潜规则,似乎也很公平。但这样公平说到底是靠不住的,2016年奥运会,谁也无法保证做出牺牲的田源能得到补偿。咱的陕西娃冯敬,这位一度被业界评为中国体操天赋最高的全能王两次无缘奥运,谁敢说田源就一定是下一个王明娟,而不是下一个冯敬。
这又不得不说到中国奥运战略的问题,唯金牌主义价值观下的奥运战略导致了两种现象,一个是三大球等具有社会影响力的项目被漠视,一个是举重、体操等所谓优势项目因需要平衡内部利益关系,又面临人才浪费。说到底,还是国家的损失。 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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