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张伯伦霸王西奔,到湖人与韦斯特、贝勒成就史上最壮丽三头政治。只是三员老将,配着47岁的普林斯顿名帅科尔夫,只有两年NBA沙场经验,老将少帅。当然,对面凯尔特人主教练更年轻,芳龄不过35——那就是NBA史上第一位黑人主帅,兼着球员的比尔·拉塞尔了。去年,这两位主帅已经在总决赛对过一次局。
那年凯尔特人实在很老了。王朝旧臣多半星散,拉塞尔和萨姆·琼斯都在打生涯最后一季。拉塞尔身兼球员与教练,铁打的身躯也渐见伛偻,琼斯已经失却当年和奥斯卡·罗伯逊阵前单挑的杀气,首发位置让给了拉里·席格弗里德。凯尔特人东部第四进季后赛,撑进了总决赛。仿佛支撑拉塞尔的,就是在自己退役之前,和对面的十年老冤家——张伯伦、韦斯特、贝勒——做个了断。
复仇的剧本进行得很完美:第一场,拉塞尔拒绝包夹韦斯特,于是湖人教父取下53分。凯尔特人挣扎着与湖人交错领先21次,张伯伦最后给拉塞尔顶门拍了一钉:余下23秒时一球锁定胜局。次役,拉塞尔继续不包夹韦斯特,于是韦斯特再取41分。最后时刻,埃尔金·贝勒投中湖人最后12分,全场31分。凯尔特人只有哈夫利切克的43分独撑场面了。湖人2比0。
到此为止,一切都是恩怨轮回的剧情。韦斯特、贝勒、张伯伦衔十年之恨,轮番在拉塞尔身上下刀。
但是,拉塞尔和凯尔特人已经不知道败北和恐惧为何物了。
拉塞尔在第三场决定包夹韦斯特,于是韦斯特终于失准,全场24分。连续作战令韦斯特疲倦,甚至在比赛中自己要求下场休息。波士顿花园中,好一场血战,哈夫利切克被凯斯·埃里克森打伤眼睛后反而斗志高扬,全场34分。最后一节,贝勒和韦斯特合计14投1中,被凯尔特人的坚韧和身体对抗压垮了。第四场比赛,再一次出现令洛杉矶痛恨的场面:凯尔特人取得“丑陋的胜利”。厮杀、拼争、后场篮板、倒地救球、失误、篮板球。双方合计50次失误,命中率极低。
最后7秒,湖人88比87领先,保有球权。距离3比1领先凯尔特人,只差这7秒。可哨声响起,贝勒被判踩线出界。
最后一回合,哈夫利切克、席格弗里德和霍维尔摆了一个史称“俄亥俄”的战术:三人叠罗汉堆墙造起掩护,萨姆·琼斯,史上最精于打板投篮的大师之一,一记跳投越过张伯伦指尖。打前筐、弹后筐,然后坠进了篮圈。89比88,凯尔特人将分差杀到2比2。
湖人赢下第五场天王山,即便张伯伦带着一只肿眼。但是命运的伏笔在比赛末出现:最后时刻,埃姆·布莱恩特(某白人,和科比毫无关系)从韦斯特手中断球。韦斯特飞身扑球伤到自己的脚腱,这伤会绵延伴随他接下来的系列赛。然后是又一场“凯尔特人的丑陋胜利”,韦斯特和贝勒各得26分,但凯尔特人下半场手感丢失时,二人谁都没能站出来。张伯伦被拉塞尔纠缠只中8分。于是进入第七场。
湖人老板库克是个风雅人。为了庆祝湖人主场夺冠,打破凯尔特人独裁一洗旧冤,他在球馆顶棚挂了数千气球,以备取胜时一起放下。他雇好乐队,安排夺冠采访事宜。此举令韦斯特相当生气——如你所知,湖人教父一向刚正,尊重对手、队友和比赛,好胜成狂。对这类杂耍玩意极不顺眼。
拉塞尔在赛前到球馆,拣了份节目单回更衣室,念给队员们听。看到队员们全被湖人的傲慢所激怒,拉塞尔随后做出著名动员:“世上万事皆有可能,除了一件——湖人不可能击败我们!不可能!”
针对湖人队只有两个纯后卫(韦斯特和埃甘)且韦斯特带伤,拉塞尔下令抓住任何机会快攻。凯尔特人依靠第三节唐·尼尔森(对,就是我们熟悉的老尼尔森教练)的12分和一波11比0高潮,第四节初一度91比74领先,顺便令张伯伦第五次犯规,随后张伯伦膝盖受伤,第四节最后五分钟只能作壁上观。湖人在比赛只余3分钟时追到102比103。然后,老尼尔森用一记匪夷所思的跳投敲开了分差——球弹后沿,弹起到几乎高过篮板上沿,然后鬼使神差直落篮筐。
韦斯特带伤打满全场42分13篮板12助攻,以败者身份荣膺史上第一个总决赛MVP,但是凯尔特人夺冠了。拉塞尔赛后气喘到无法接受采访:他以13年内第11个戒指结束职业生涯,为凯尔特人的60年代画上句号。
多年后,韦斯特说:“以往与凯尔特人相遇,都是他们更强。但是1969年我们更强却依然输了。这才是最令人难过的地方。”而这也是凯尔特人最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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