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体育讯 北京时间7月10日,下一周英国公开赛将重返高尔夫的故乡:圣安德鲁斯老球场。本文作者于今年5月实地拜访了苏格兰,现将当地的一些趣闻轶事收集起来,与读者共享。第六集是这个系列文章的最后一集,将讲述本文作者与圣安德鲁斯的一夜情缘,以及这座宁静小镇鲜为人知的血腥历史。
在菲尔蒙酒店用过晚餐转到圣安德鲁斯小镇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代表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因为五月份的圣安德鲁斯,太阳从凌晨3点升起,一直到深夜11点才落下。这些天过得很充实,也很疲惫,可我依旧决定要将住处搬到爱姆伍德学院国际办公室的顶楼。不是因为这里的设施更好,只是因为它与老球场,R&A总部为邻。
很多年前,我便知道奥古斯塔会馆有个地方叫“鸦巢”,专供业余球手在美国大师赛举行期间居住。我一直在想象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住在那里的人会有多幸福。我去都没有去过奥古斯塔,更谈不上参观“鸦巢”了。可是现在,我却住进了老球场的旁边。我不知道这栋楼叫什么,但是当我向外眺望老球场、R&A会馆,以及更远的北海时,我心想:两者的幸福指数应该是一样的吧。
小楼并不高,给我的感觉好像也不太结实,因为我踩在阶梯上总有一种颤巍巍的感觉。在这栋楼里,你时不时会碰到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们在这样的楼梯上行走,更增添了一种不安全感。根据介绍,这些老太太是皇家古典俱乐部会员的太太。因为平时R&A总部不向女眷开放,这些老太太在先生开会,或者办公的时候,就在二楼等候。
三楼是爱姆伍德学院的国际办公室,而顶楼是几间客房。虽然不是正规的酒店,这几间客房却布置得很精致。柜子上有电视,还有一个钟。由于找不到电源,我始终没有把电视打开。而钟也永远地停在一个位置上,三个指针完全不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时间也随之停止了。
曾经有个外国朋友对我说:“你们中国人什么都求快,有没有想过放慢脚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以前,我从不觉得自己的节奏快,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什么是慢节奏。圣安德鲁斯,一个从这头走到那头不过2英里,总人口也就1.8万人的小镇,一千年的历史好似苏格兰特产威士忌,窖藏在这些各式各样的建筑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而现在的我也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正在一点点品尝它的甘醇。
过去五集,这一千年的历史,我蜻蜓点水,提到了一小部分。当我觉得通过这一点点的叙述已经可以为读者勾勒出一幅圣安德鲁斯的世俗风景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还有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没有谈到。而在收笔之前,不提一提它们,整个文章将不够完整。
汽车快驶入圣安德鲁斯的时候,司机理查德对着车窗外一块空旷的地方说那是机场,曾在战时使用。英国公开赛举行的时候,会开放给泰格-伍兹、埃尔斯等巨星的私人飞机停泊。那一刻,我心有所动。的确,如果不是理查德提醒,你很难将这个弹丸小镇与战争联系起来。然而在圣安德鲁斯一千多年的历史上,这里从来就不缺战争、革命与暴动。
在R&A总部后方立有一座纪念碑。这座烈士纪念碑修建于1842年,主要是纪念16世纪宗教改革之前所有被烧死的新教徒。我在前文提到过一个被烧死的圣安德鲁斯大学生帕特里克-汉密尔顿(Patrick Hamilton),事实上在圣安德鲁斯的被烧死的异教徒不止他一个。另外一个著名的宗教改革烈士是乔治-维希哈特(George Wishart),他的个人纪念碑位于圣安德鲁斯城堡。
说到这座城堡那就更多冲突与暴乱。圣安德鲁斯城堡以前是主教的宫殿,其办公室在中世纪不止具有宗教作用,还具有政治作用。城堡的第一座建筑可以追溯到1203年。
1306年,圣安德鲁斯主教兰伯顿(Lamberton)将苏格兰王冠加冕在罗伯特-布鲁斯(Robert the Bruce)头上,拥立他为苏格兰国王,正是这位伟大的民族英雄展开了针对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的苏格兰独立战争。然而也是这次加冕导致兰伯顿主教后来被捕入狱。
时间转到1546年,帕特里克-汉密尔顿被烧死之后18年,乔治-维希哈特在圣安德鲁斯城堡之外也因为推行新教被烧死。可是下令逮捕他,并最终导致他被判刑的红衣主教大卫-比顿(David Beaton)也没有好下场。同年,大卫-比顿被人谋杀,并且被扔到了城堡的窗外。许多人相信这是在为乔治-维希哈特复仇。
新教与天主教的冲突越演越烈,1546年到1547年,圣安德鲁斯城堡被包围。新教徒设置路障不让里边的天主教教徒出来。里边的天主教教徒因此想到挖地道逃跑。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外边的新教徒也在挖地道进去。两条地道交织在一起,最终双方在地道中展开了殊死搏斗。今天参观城堡的人仍旧可以下到那阴森、潮湿的地道中,遥想当年的惨状。
今天,人们只能通过想象来复原圣安德鲁斯城堡以及大教堂的辉煌,因为这两处建筑都已被摧毁,而这一切都源于16世纪席卷整个欧洲的宗教改革。根据历史记载,1559年,在约翰-诺克斯(John Knox)的鼓动下,新教徒发动了大暴动,将大教堂洗劫一空。现在那里只剩下高高的两根门柱和圣鲁尔高塔。不过圣安德鲁的遗骨仍然安置在圣鲁尔高塔之中。
圣安德鲁斯血腥的历史并没有结束。一百多年之后,又一位宗教领袖:詹姆斯-夏普大主教(James Sharp)在圣安德鲁斯附近被人刺死(1679年)。而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刺杀,11年前的第一次刺杀行动没有取得成功。詹姆斯-夏普大主教的死同样包含着政治方面的意义,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引起更大的骚动,因为他不得人心,被多方视为叛徒。
读到这些,相信在你眼里,这座小镇已不再像表面那样宁静。可北海还是那汪北海,太阳还是那轮太阳,当晨曦从小窗钻进我的房间,已经有人背着球包下场打高尔夫时,我知道这一天我用不着面对暴力。感谢这个时代,我们生活在和平之中。我希望你同我一样,眼里所见的最伟大战争只是发生在老球场上的第150届英国公开赛,并且时刻珍惜所拥有的幸福时光。
——全文终——
(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