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徐丹雷报道 不到三周前。伦敦一间餐馆,一位66岁的白发男士和一位中年熟女订了一张台,看到久未谋面的女伴风采依然,男子红光满面,意兴盎然。
又是桃色新闻惹的祸
会面开始不久男的就说:“有证据表明掌控西班牙足球的权势人物正在挑选一些裁判,并准备……给他们钱。”谈到英格兰如何能在2018世界杯申办国中脱颖而出时,男的说,“我们在非洲和一些亚洲国家干得不错,中北美可能也还好。我猜,那些拉美国家虽然嘴上没说,但肯定支持西班牙。如果西班牙退出申办,票会流向俄罗斯。因为,西班牙正寻求俄罗斯帮助,准备在世界杯上贿赂裁判。”
在这位位高权重的男士面前,女人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箩莉,她适时的发问让对方谈兴更浓。“俄罗斯愿意帮他们?”“我想俄国人会干这一票的。”“为什么?俄国进了世界杯吗?”“不,没有。”“就是说他们没什么怕失去的?”“绝对,肯定。”
世界杯是一门涉及百亿收入的大生意,围绕每次申办,都有各种阴谋论出炉。在世上无数大小酒馆中,无数阴谋论就此从食客口中流出,随即用来佐餐。问题是这个男人来头不俗。他担任过英国工党常务秘书,和后来的首相布莱尔私交不俗,拥有爵士(Lord)称号。他叫特里斯曼,2008年1月,他卸下自己英国革新、大学和科技部部长一职,担任足总主席,随后出任英格兰申办2018世界杯申办团主席。上述会面后不到两周,5月14日苏黎世,特里斯曼联同贝克汉姆,把一份厚达1752页的世界杯竞标书送呈布拉特。仅两天后,英国《星期日邮报》就曝光了这场私密饭局。
饭局中那位女士、梅丽莎·雅各布斯迅速跃入公众视野。她37岁,留着一头红棕色长发,身材丰满,拥有双学位,典型白领丽人。雅各布斯曾在英国外交部任秘书,2007年11月,她被政府部长特里斯曼聘为私人助理。特里斯曼随后到足总工作,但宾主之间培育的忘年交却继续发酵,他们随后相互发送亲密短信,电话粥和私密聚餐不断。雅各布斯说,两人密切程度仅“限于亲吻脸颊”。在三周前那次会面前,双方早已中止幽会,仅做朋友。但这次,雅各布斯却带了录音机偷录谈话。接着,她以7.5万镑价格将故事卖给媒体。
双方是否有过性关系还未可知,可对已婚的特里斯曼来说,这种关系已足够毁掉他的声誉。过去十年,英足总换过5任主管,前任们要么在经济问题上摔跤,要么卷入性丑闻。然而,和特里斯曼说西班牙、俄罗斯联手贿赂裁判并“买卖”世界杯申办选票的言论相比,桃色新闻也黯然失色了。
席卷欧陆的阴谋论
关键在于,特里斯曼关于西、俄协作收买裁判且非法拉票的指控,根本没有任何切实证据。而据FIFA规定,任何世界杯申办国不得在申办途中对竞争国行为作出评价。邮报故事上市后,英格兰申办团赶紧补锅,除向媒体发布致歉声明、和特里斯曼撇清关系,还星夜给马德里、莫斯科发去传真、邮件,向竞争对手道歉。西班牙和葡萄牙(共同申办2018世界杯)认为特里斯曼阴谋论“愚蠢无聊”。曾承认英格兰是此次申办最大对手的索罗金,代表俄罗斯申办团队发声,“我们的申办质量让一些对手无计可施,结果出来这些荒谬指控”。
随后的邮件风云更让英方相信,因为这事,英足总和申办工作的信誉及完整性已遭破坏,俄国人可以牵着他们鼻子走。故事刊发前,了解到内情的足总曾试图援引英国最高法院禁止令制止报纸这么做。在邮报“帮”特里斯曼踢出这记“乌龙球”后,足总声称在上周日凌晨一点半已向莫斯科发送三封道歉邮件,可惜三封都被目标邮箱拒收。于是他们一小时后向一个新地址再发一次,其中一封被拒,另两份显示发送成功。可俄方却说,他们上周日收到的邮件并非来自英方,且直到本周一才收到道歉信,而此前,索罗金的抱怨已通过媒体传开。
上周六温布利,特里斯曼和威廉王子共同为切尔西颁发足总杯。当时的足总主席还满脸春风。随后他就知晓大事不妙。在不道德绯闻温床上生发的惊人指控中,他就像是拿一把沾满毒液的调羹舀出一勺水,无论清水浊水,他都必须吞下去。16日深夜,他辞去足总主席和世界杯申办团主席职位,两份工作合计年薪25万镑。
特里斯曼说的可能是真的。2003年4月,德国多家报纸杂志披露当时已倒闭的基尔希集团涉嫌在06年世界杯申办投票中重金收买泰国、突尼斯和马耳他等国,使主办权最终落入德国之手,并让南非在竞争中以11票比12票惜败。足球场外,赌球、贿赂裁判和非法拉票行为在秘密蔓延。在和雅各布斯的“终极”会面中,特里斯曼说了另一个故事:一个握有决定申办国归属最终投票权的国际足联拉美执委,曾以在2018申办中投英格兰一票为诱,向特里斯曼索要英国荣誉骑士席位。“这是我们无法也绝对不给的。”“女王也不会答应吧”。雅各布斯问。特里斯曼笑着回答:“我甚至不敢去试!当年法国申办成功后,这家伙多了一个罗马军团骑士称号,或许法国人分派荣誉时更自由吧!”
还有一个阴谋论,或许会让索荷广场苦笑。此前和特里斯曼的密会中,不想显得对足球事务一无所知的雅各布斯说过“我也爱足球,我强烈支持阿森纳”。而特里斯曼,却是一个热刺球迷。
2018世界杯申办泡汤?
5月17日,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宣布加入该国世界杯申办团,任荣誉主席。围绕世界杯大蛋糕,各方奇谋并举。特里斯曼泄密门却让英格兰南辕北辙,遭此“地震”冲击,索荷广场忙得不可开交。特里斯曼辞职后,足总随即委派前足总主席汤普森任申办团主席,汤普森也是有投票权的24名FIFA执委之一。前阿森纳副主席邓恩作为申办团国际事务总裁,也被要求迅速扩大其在国际足球领域的个人影响力,挽回面子。英国人火线应对危机,申办团董事会成员、前英国中长跑名将科17日打电话给布拉特说情。而科曾担任主席的国际足联道德委员会,本周一正式接受FIFA委派,调查特里斯曼言论。
那次密会中,特里斯曼曾向雅各布斯透露普拉蒂尼是“朋友”。普拉蒂尼本周表示英格兰的申办会遭破坏,但相信他们能“弥补和挺过去”。损伤已然造成。从申办初期杂乱无章,到借鉴伦敦申奥经验,工作蒸蒸日上,再到贝克汉姆亲自向布拉特提交标书,英伦对在本土举行2018世界杯的憧憬与日俱增,可在事件后本周二《卫报》网站调查中,超六成的人认为这事已极大削弱主办可能。
公众把怒火投向《星期日邮报》。故事刊载后,前三狮射手、莱因克尔宣布不再为邮报媒体撰写专栏,理由包括他是“英格兰申办团官方大使”。电台热线、网络论坛和邮报网站则充斥对媒体“钓鱼”行动的指责。三狮军团官方球迷协会本周在一份声明中说:“《星期日邮报》这一让人忧伤又不耻的最坏的媒体操作,危害申办工作,所有卷入这次行为的人员都该把自己吊死。”不过,同是指责邮报的球迷中,不乏不久前还对《世界消息报》“诱捕”希金斯的行动拍手叫好者。
公众对特里斯曼的宽容令人意外。辞职后,特里斯曼回到位于伦敦春花岭的豪宅,闭门不出。随后还拒绝《卫报》深度专栏电话约访。在简短的辞职声明中,他并没收回“西俄贿赂裁判”论。这究竟只是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故事,还是一个国际足球大阴谋的开端?邮报称,他们还握有录音带中一些爆炸性信息,准备本周末披露,里面还有什么猛料?当被国际足联道德委员会问到那个“接受法国骑士席位”的执委是谁时,特里斯曼会给出名字吗?
韦伯,第一牺牲品?
特里斯曼指出,西班牙试图联合俄罗斯收买世界杯裁判。现任国际足联裁判委员会主席勒奥纳(Llona)刚好是西班牙足总主席,同时兼任欧足联裁判委员会主席。事发后,作为执掌国际足联裁判大权的勒奥纳一直没有出声,但事件对英格兰的影响,可能在周六的欧冠决赛中初露。
英格兰裁判韦伯是本季执法超过6场冠军杯比赛的裁判之一,此前很有可能成为首个执法欧冠决赛的英格兰人。和韦伯竞争的包括瑞士的布萨卡,但布萨卡已经主吹过去年决赛。而根据避嫌原则,意大利的罗齐不能出现在决赛。作为欧足联积分前五足协裁判代表,韦伯的竞争者只剩西班牙的卡巴罗。周六欧冠决赛前24小时,欧足联将宣布主裁人选。是韦伯还是别人?西班牙是否借机施威,很快就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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