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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中国女足的2007全被眼泪淹没

http://sports.sina.com.cn 2008年01月07日02:26  新京报

  正常时泪腺所分泌的少量透明含盐溶液,弥散于眼球与眼睑之间,使之湿润而易于运动。流泪多为伤心,中国女足的2007全被眼泪淹没。

  一

  我是一滴眼泪,一滴从始至终都充满悲伤的眼泪,我寄居在瑞典中年妇女———玛瑞卡·多曼斯基的泪腺中。

  对于我,多曼向来都很严格,她从不轻易让我溜出去。我就像一个罪犯,被牢牢地囚禁着。

  2007年3月,我追随多曼从瑞典到了遥远的中国,这个拥有13亿人口的国度让我感到陌生和惶恐。和我的主人一样,我对中国毫不了解,是那个叫蒂娜的德国老太太把我俩一起介绍给一个叫杨一民的人,他的一个微笑和一个点头让我开始了这段长达半年之久的东方之旅。

  “当时很多人都觉得我不会同意,因为中国女足在阿尔加夫杯上输得很惨,但我毅然决定来中国执教,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中国女足的实力。”谈及那段往事,我的主人都会这样说,因为她已阔别瑞典国家队很久了,她需要一支国家队来重新证明自己,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在北京和武汉的机场,我分别看到了扑面而来的鲜花和守候多时的记者。原来,中国人是那么热情。要知道,女足在欧洲不过是业余足球,没几个人真正上心。

  “我既然来了,就想带领中国女足在家门口打进世界杯四强,在奥运会上拿到奖牌。这,是我的目标。”当我的主人说这些话时我还在睡觉,她的眼里那时只有坚毅。

  二

  我被囚禁的日子还在继续,但去年9月23日的那场无缘女足世界杯四强的失败改变了这一切。我获得了渴望已久的自由,但换来的却是主人和一群女孩子们的悲伤。

  我清楚地记得,在那场同挪威队的比赛结束后,我就一下子从主人的眼眶里蹿了出来。请注意,我是蹿出来的!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当时,所有人都在哭泣,我打湿了主人胸前鲜艳的五星红旗,打湿了武汉体育中心湿漉漉的草坪,打湿了新闻发布会桌上的话筒,打湿了更衣室内干净的地板……在离开武汉体育中心时,我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拼命地从多曼的眼眶中蹿出来。

  那个夜晚很安静,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多少有些暧昧。多曼彻夜难眠,我也始终陪着她,我是自由的,可以随意走动,可以将她的枕巾和床单打湿。后来,我看到,她将一封带着分别味道的信写好,复印了21份,逐个塞进了姑娘们的房间,那时已是凌晨4点。

  “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过几天我会离开中国,感谢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不管我以后是否继续执教中国女足,我依然认为你们是伟大的……”这是信的内容,这也成了多曼和相处了6个月的姑娘们最后的告别。

  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多曼带着我登上了返回瑞典的航班。机场,没有成群结队的记者前来送行。

  “多曼斯基会回来的,因为我们爱她”,据说在我们离开中国的日子里,那群姑娘们经常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这群单纯的姑娘们在世界杯失败的阴影中盼望着我们早点归来,可事情却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就在我们回到瑞典不久,我的主人接到了瑞典足协的邀请,希望她能继续回技术部工作;主人的好友、中国女足的助理教练皮娅也收到了美国女足的邀请函,请她去做主教练……结果,10月3日的那张从北京飞往瑞典的机票成了永久的珍藏品。

  “我的儿子快要上高中了,人生中的许多选择需要我去帮他,另外我也不想远离自己的家庭……”那几天,我的主人不断接到从中国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又一个的记者,我的主人像背台词一样重复着这几句话。

  玛瑞卡,当你说这些话时我感觉你的心跳在加速,因为在你前往中国之前,面临着同样的抉择,但你最终选择了后者。我知道你很爱那群姑娘,但我也知道奥运前三的目标真的让你很头疼,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因为我是你最亲的人。你何尝不想带一支球队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上,但中国队却做不到。

  四

  这一年,中国女足多灾多难。

  我知道,在年初的阿尔加夫杯上遭遇有史以来最惨痛的失利后,代理主教练王海鸣被解职,重新担任助教;我的主人没有完成世界杯四强的任务,最终离开;据说中国女足后来有了新的主教练,是个法国人,叫伊丽莎白,她已是这一年中的第三任了。

  她和我的主人不一样,我的主人曾带领瑞典队获得过世界亚军,而她不过是带了10年法国队,还在去年世界杯预选赛中被英格兰淘汰,最终下课。

  据说那个叫李飞宇的领队后来也被换了,那个叫孟洪涛的新闻官也回原单位上班了。去年年底,中国女足的变化太大了。我在那遥远的西方祝福你们:可爱的姑娘们,但愿你们能适应,但愿!

  还记得世界杯小组赛的最后一场吗?咱们2比0赢了新西兰,听说你们前几天居然4比0战胜了她们,恭喜啊,伊丽莎白一定很高兴吧,我知道她在拿这场比赛同我的主人做对比,她说:“我看过世界杯上的那场比赛,中国队赢了两个球,这场比赛我们赢了4个,而且机会远远比那场要多。”

  据说那场比赛中马晓旭伤了,据说参加奥运很困难了。

  唉,这个可怜的孩子,我们在一起时她就没进过球,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现在,她和多哈亚运会戴上守门员手套时一样无助。

  马晓旭有一滴悲伤的眼泪,我是多曼那滴悲伤的眼泪,伊丽莎白呢?似乎也有一滴悲伤的眼泪在眼眶里囚禁,不知多久后能被放出来……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赵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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