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对于青岛海牛足球队来说，是个幸运的数字。他们在今年2月25日正式组队，然后在10月25日宣告冲甲成功。在短短8个月时间里，海牛从无到有，并为岛城球迷带来了久违的胜利喜悦。荣耀过后，我们再度采访到了几位曾在台前幕后付出巨大努力的人，请他们与大家分享海牛冲甲路上的点滴。

　　他是中乙赛场上唯一一个每场比赛都穿正装指挥比赛的主教练，他用一段6分钟的视频，把球员激励得热血沸腾，他把一起奋战的球员，当成生死之交的好兄弟。率队8个月便冲甲，宿茂臻的成功看似幸运，又有很多必然之处。如果海牛今年没能冲上中甲，宿茂臻坦言自己其实已经做好了就地辞职的打算。在他看来，承担失败并不可怕，面对无可避免的离别，才最艰难。

　　正装指挥每场比赛“展示球队的正面形象，是我的职责所在”

　　一个赛季的比赛下来，“西装革履的海牛主帅宿茂臻”这一称呼，频繁见诸报端，几乎成了最让观众印象深刻的一张“海牛名片”。今年5月球队客战天津，比赛当天气温超过37℃；9月中旬飞赴青海西宁，当地已是12℃左右的低温。但无论天气如何，宿茂臻永远都穿着那身印有海牛队徽的西装，出现在场边的教练席上，西装里面的衬衣和领带也搭配得相当完整，黑色皮鞋擦得铮亮。

　　“国外的教练员一直都是这样做的，特别是在英国，教练平常穿训练服，到正式比赛时就穿正装。 ”宿茂臻面对媒体对自己的评价，感到不以为意。 “比赛现场有那么多球迷，有时相关领导、俱乐部高层和赞助商也会到场。在这么严肃的场合里，作为主教练，树立和展示球队的正面形象，是我的职责所在。 ”

　　从2009年出任国青队主帅一职时起，宿茂臻就以正装出席每场比赛。这一举动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只是被舆论评价为“对时尚有品位”、“爱美”。但随着篮球赛场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主教练穿西装指挥比赛后，宿茂臻的“另类”便开始被大家刮目相看。 “我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球员知道，他们的‘头儿’没有马马虎虎，而是同样对比赛相当重视。 ”他说：“在英国留学时，我就对外国教练的这一做法非常认可。毫无疑问，今后的每场比赛，我会一直坚持做下去，当然我也希望在国内也慢慢形成这样一种文化。 ”

　　最会使用心理暗示“再看这段视频，还是会心潮澎湃”

　　主场与深圳的比赛前，宿茂臻在休息室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中不但汇总了一个赛季里海牛队多粒精彩进球，还重放了上一场深圳队的两脚射门，下面的字幕写道：“我们不会让这一幕重现。 ”看完这段6分多钟的视频后，海牛队员一一与宿茂臻握手，然后昂首挺胸走上赛场。赛后他透露，自己之所以有这一创意，是受到瓜迪奥拉在担任巴塞罗那主教练时的做法启发，“现在再看这段视频，还是会心潮澎湃。 ”宿茂臻从不吝啬向球员们展示自己对这场胜利的渴望，他说，到了该拼命的时候，教练甚至要比球员表现得更有激情。

　　除了通过视频激励球员，宿茂臻也有一些小方法来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 “比如比赛出发前洗个澡、换上西装、剪剪指甲，”宿茂臻说着，顺手给记者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一盒口香糖，“在看比赛的时候嚼口香糖，也是我的一个习惯，毕竟还是会有些紧张。 ”

　　在他心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球员做不到对比赛百分之百的投入。 “我也是从球员走过来的，我知道怎么做才有可能成功。 ”宿茂臻说，自己私下曾多次琢磨，该如何让队内这么多有个性的球员，既服从整体的安排又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特点。在客场与梅县队打平后，他特意安排了一次与王选宏[微博]的谈话。 “选宏在比赛里被对手盯得很严，训练中也有点着急。大家做球员的时候都经历过浮躁的阶段，我想用一个过来人的感受提醒他要相信自己，要把心态放平。 ”将心比心、尊重和信任，宿茂臻就是用这种办法，将整支球队揉在了一起，但事后，他却将所有功劳都归结为“他们都是很有职业素养的球员”。

　　大胜梅县最为难忘“现在我们都是生死之交的兄弟”

　　“以前更多地是把你们这帮球员当成小孩子，然后教你们怎么踢球。经过四场残酷的淘汰赛，我感觉咱们已经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了。 ”宿茂臻在冲甲成功后的首堂训练课上，对球员说。在他看来，一起拿刺刀上战场杀敌人，最终幸存下来，这种特殊的经历让海牛这个团队产生了空前的凝聚力，“我们能够彼此信任，甚至是彼此托付。 ”

　　回顾整个赛季的比赛，宿茂臻说，最让自己印象深刻的是主场与梅县的一战。客场0比0，所有人的心中都很清楚，如果主场拿不下来，海牛的2013赛季就提前宣告结束了。“当时大家压力都相当大，所以比赛前一天晚上，我跑到球员房间里跟他们聊天，鼓励他们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队友。 ”结果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第二天，队员们用一场气势如虹的进攻，4球完胜对手，晋级四强。“太痛快了！”因为在他眼里，这场比赛的难度和重要性远超常规赛里的任何一场。

　　“时间和竞争让球员们变得更加成熟，他们已经不是我印象中刚来海牛时的那个样子了。 ”宿茂臻回忆起海牛刚起步的时候，为了给球员养成好习惯，他连“吃饭时间不准玩手机”都写进了球队纪律中。客场艰难逼平深圳队后，王选宏在下场时对宿茂臻说，“我真成熟”；李凯[微博]在被现场观众辱骂时，甚至能幽默地用一个“挖耳屎”的动作化解尴尬。 “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他们都是踢着踢着就明白了。 ”宿茂臻笑着点了点头。

　　执教海牛弥补遗憾“要是输了，我肯定当场就辞职了”

　　冲甲成功后，宿茂臻在赛后接受采访时，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而当记者提问是否提前准备好了输球后的发言稿时，宿茂臻身子向后一仰，笑着说：“输了还有什么好讲的？我肯定当场就辞职了！ ”回忆起这一赛季，宿茂臻直言，“俱乐部巨大的投入，球迷的热切期盼，还有海牛所有人上上下下地忙活了一年，如果冲不上去，我必须负全部责任。 ”

　　在宿茂臻的球员生涯中，他从来没有代表青岛球队参加过比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这一遗憾耿耿于怀。 “在年初城阳海选之前，俱乐部董事长于仲润表示希望我来担任主教练。 ”经过两次深谈，于仲润将自己对海牛文化的理解，以及对俱乐部未来发展的核心理念做了详述，“他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而且他的诚恳也让我很感动。 ”除了老板的支持，裴永久、冯小龙两位助理教练，也曾是宿茂臻执教国青和国少队时的好搭档。“当时的战绩让我们都不满意，而海牛给了我们一个更好的平台，证明了我们自己的能力。 ”当与深圳比赛的终场哨音吹响时，三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紧紧抱在一起。宿茂臻说，那种感动不仅来自八个月带队冲上中甲的荣耀，更来自于这些年来，大家为坚持心中那个足球梦而做出的不懈努力的一种回报。

　　在赛后的庆功宴上，裴永久把满满一杯啤酒浇在了宿茂臻的头上。紧接着，其他教练组成员，还有李凯带着一帮调皮的球员也纷纷效仿这一做法。全身被啤酒浸湿的宿茂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说，“很久没这么放纵了，这才是欢庆该有的气氛！ ”

　　年底面临人员调整“这29个人，每个都是我的宝贝”

　　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一个赛季临近尾声时，球员的去留问题就成了俱乐部的一项重要工作。刚刚还在同一个战壕里杀敌人的战友，现在就要为了各自不同的前程各奔东西。说到这里，连一向坚强的山东大汉宿茂臻，也忍不住连声惋叹“太痛苦”。

　　上一次让宿茂臻感到如此为难，是在7月份的二次转会之后。 “有时候翻看上半赛季的比赛录像，我发觉当时那帮球员，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每个都很拼命。 ”随着五位新援的加入，球队实力大大提升，而原先的主力球员坐在板凳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个别球员开始放弃认真训练，实属正常现象。但让宿茂臻感到意外的是，那些上不了场，甚至连大名单都很少进的球员，仍旧训练地非常刻苦。 “韩家宝是最让我担心的一个，没想到他主动跟我说，‘宿导你放心，只要对球队有利，我牺牲点不算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妻子也在不断地给他做工作，就算现在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家宝都从没缺席过任何一场比赛和训练。 ”正如宿茂臻所言，每个球员都希望在球队中得到足够的重视，但毕竟上场比赛的只有11个人，主教练无法兼顾所有人。一想到这些球员对教练组给予的莫大理解与支持时，宿茂臻连说了几个“感谢！他们太可爱了！ ”

　　而在赛季末，队伍人员调整再次成为教练组手上最棘手的一项工作。 “这29个人，每个都是我的宝贝，每个都是俱乐部最宝贵的资源。 ”宿茂臻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有些人今年只是租借到海牛，明年必须依照合同回到原先的球队，也有些人会因为我们球队自身的需求而被调整出去。竞技体育，真的没办法！ ”离别总是很艰难的，从上一场比赛结束后，宿茂臻就开始了内心的挣扎，“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这些职业球员们，能够理解职业联赛的这种残酷性。 ” 臧 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