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 伫立青铜马 高一五厘米 河北邯郸赵王陵出土
从人类意识到利益之时，战争就产生了。人类豢养马的初衷，希望马能帮助人使役。可没想到，马在人类可见的五千年文明史中，基本上是战争机器，或曰装备。只不过它是一个有生命甚至有情感的装备，与人一道参与着正义或非正义的战争，让人死或替人死。
早期战争没有马，至少夏代没有马直接参加战争的证据，商代中期开始，马加入了战争队伍，马拉战车，参与战斗。这与欧洲的战争形态无异，人类的文明不同，不文明却趋向一致。商代至周代前期，马战车为战争主力，讲究规矩，搏杀格斗时仍要遵循，所以才有‘御者，戎右，多射’之职，所以才有‘舆侧接敌，左右旋转’的规则。
秦配鞍陶马 高一七二厘米 秦始皇陵二号俑坑出土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揭示着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化时的矛盾，吞并是人类相同的不文明行为。善于学习的古人，发现游牧先驱匈奴骑兵的长处，立刻‘胡服骑射’，改变自己的礼数，适应时代的变化。骑兵遂成为天下军事的新生事物。至秦汉，骑兵由少增多，由弱变强，由附属成为主力，最终成就大汉江山。
秦始皇陵铜车马三国两晋南北朝，国家分裂，枭雄四起。铁器的革命，鞍镫的发明，让天下不再是太平天下，充满了杀戮与血腥。重甲马与铠甲人成为这个时代的宠儿，行动不便的搏杀，让人类知道了生存的意义，甲骑具装如同化妆一样，将人类的丑恶包裹其中，最终又被无情抛弃。
清人画平定回疆剿擒逆裔战图册册页之三（局部）故宫博物院藏隋有杨坚杨广，唐有高祖太宗，轻装上阵的一代帝王赶上了风水轮流的咒语。骑兵的轻甲——重甲——轻甲，不过一个轮回，哲学的思辨告知社会物极必反，水到渠成。只不过这让隋唐赶上了。轻甲的昭陵六骏，陪唐太宗杀遍江山，虽负伤也光荣，千年之前的唐朝壮士名字有谁知道，千年之前的太宗战马却有六匹名字永垂青史。
清人画平定回疆剿擒逆裔战图册册页之三 故宫博物院藏辽、宋、金、元、明、清，马在战争中定型，骑兵为重，为机动，为快速，尤其蒙古大军，一路西行，一路南行，一路东行，一路北行，打遍天下无敌手，中国乃至世界文明进程中，马是英雄，却扮演着不光彩的战争机器角色。今天看来，幸亏这些都已成为历史，幸亏这些都已镌刻在历史的长廊之上。
清铜镀金镂花纹额勒式马鞍 故宫博物院藏 长六〇厘米宽三四厘米 高三三厘米本文摘选自《紫禁城》马未都《马与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