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赛季的中超联赛结束后，中超公司随即给出了全年的现场观众总人数：423.29万人次，这意味着赛季总共240场比赛，平均每场有大约1.76万名观众在现场观战，中超公司同时表示，这是自2004赛季国内足球顶级联赛从甲A升级为中超后，观众人数最多的一次。同时还有一项数据显示，本赛季在各地方电视台转播联赛总时长较之2009赛季有较大幅度降低的情况下，观看转播的人次，仍刷新了2009赛季通报的1.6亿这个数字。数字的繁荣，似乎昭示了中超触底反弹，重新聚拢了人气和关注，但数字的背后，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说的。

　　居高不下的赠票

　　随便询问任何一家中超俱乐部的赛季售票总收入额，再结合当地球市情况进行简单地计算，往往会得出“俱乐部在说谎骗人”的结论，因为大家会明显感觉看球的人多、票款钱少“账不对”，收入最“可怜”的赛区，甚至号称一年15个主场经营下来，票款收入只有区区一百多万，连每场10万元都达不到。其实我们用不着质疑俱乐部的坦诚度，最大的可能性是俱乐部说的是实话，所谓“账不对”，是由于拿着赠票看球的人太多了。

　　四百多万人次看中超的观众，有多少人是拿着赠票看球的？虽然中超各地情况有所不同，但是据了解，赠票最少的中超赛区，单场外送票的数量也有4000张左右，赠票多的赛区，单场送出过万张免费的“工作票”一点都不稀奇。假如按每场中超联赛平均有6000张赠票计算，一个赛季的总赠票数量将达到144万张之多，如若这些送出去的票，最终都被人拿着入场观战，那就意味着中超全年观众总数的三分之一是不花钱来看球的。实际上能拿着赠票去球场还是好的，俱乐部最怕的是这些赠票送出去了，一转手却到了“黄牛”票贩子的手里，反过头来进入市场销售，对票房形成可怕的“二次冲击”。

　　买票看球的球迷很现实，哪里能买到便宜票，就在哪里出手，除了广州、北京等个别地方的球市上常出现“黄牛”卖的票高于票面价格外，其他大部分中超主场的“黄牛票价”往往是低于票面的，这其中当然有出于保证经营收入稳定的考虑，有些俱乐部或俱乐部的票务代理商，会在赛前以较低折扣价将票“批发”出去一部分，而拿了批发票的销售渠道，只要有利润空间，免不了会策略性地低于票面定价的原因，但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上面说到的，很难堵住大量赠票进入市场，既然“卖的每一分钱都是利润”，当然压价现象会很普遍。

　　其实赠票的存在，就等于是挡了俱乐部的部分“财路”，作为俱乐部经营者，往往对赠票是深恶痛绝的，可问题是不仅中国足球职业联赛的球市状态，做不到像欧洲联赛那种“市场来了都得买票”的程度，包括我们文艺界的演出市场等，也同样杜绝不了赠票，于是一个赛季又一个赛季过去，每个赛季、每家俱乐部的案头上，都少不了一份详尽的“赠票计划”，上面写明了每场比赛给各主管部门、关系单位等等的赠票数量，年复一年，赠票数都这样居高不下。倒是曾有俱乐部动过尽量避免赠票再流入市场的脑筋，比如不在票面上打印价格，而是印上“工作票、禁止倒卖”的字样，甚至更不厌其烦地印上具体赠票单位的名称，所谓“在黄牛手里查到了哪家单位的票，就不再赠送”，但问题是一切追缴、追查，都要建立在投入大量俱乐部的人力，甚至是安保方的警力基础上，一来二去确实收效甚微，也就罕见有俱乐部再为此努力了。

　　悄然变化的观众

　　从中超各赛区统计的数字看，场均上座率最高的是广州恒大(微博)队的主场，有4.6万人，其次是北京国安(微博)的主场，有4万人，排在第三位的是陕西人和队的主场，有3.2万人；场均上座率排在倒数三位的是成都谢菲联(微博)、深圳红钻(微博)、青岛中能(微博)三队的主场，均不足万人，有些场次的观众人数甚至低至5000人以下。其实无论是有“门路”拿到赠票入场，还是从兜儿里掏钱买票看球，能搭上时间、精力，甚至交通成本到现场加油助威的观众，对球队来说都应视为“铁杆”。职业联赛这些年，铁杆的阵营，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笼统地说，现在体育场的看台上，老资格的球迷少了、自己本身就精于球技的民间爱好者少了，年轻人多了、女球迷多了。

　　随便找一座中超的主场，在比赛日临开场之际站在场地中央向看台上四望，只要眼神儿足够好，就会发现满看台净是年轻的脸，80后、90后是当下中国足球职业联赛现场观众阵营的生力军。据一些球迷组织的负责人估算，现在乐意到现场看球的球迷，三十岁以下的占了九成还多，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很简单，年轻人爱交际，而足球是很多年轻人的共同爱好，大家很容易在周末一起看球这件事上达成共识，附带的也许还有聚餐等等。而年纪稍大的老资格球迷，也许他们对足球的喜爱没减退，但毕竟而今看一场球的成本比当年“贵得多”，再加上他们的可支配时间往往没有年轻人那么充裕，于是即便看球，他们也多是选择在家里看直播。至于女球迷多了，这也很好理解，真正出于欣赏足球运动本身目的去看球的女球迷显然不多，有一部分女球迷是去追星的，对另一部分所谓女球迷而言，体育场与公园、电影院、KTV无异，都是她们和男朋友卿卿我我谈恋爱的场所，甚至，陪着爱看球的男朋友去现场观战，还更凸显温柔体贴似的。

　　去查阅各地球迷组织的会员资料也会发现，那里同样是年轻人的天下，但是年轻人带来了活力与时尚的同时，球迷组织的负责人们也很犯愁年轻的会员往往都太个性和自我，想排练助威的动作、口号，或者规定些文明用语等，往往都非常困难执行不下去。最近两个赛季，越来越多的中超主场，来自看台上的骂声越来越响亮，而且越发地有群体性，这让中国足协和中超各队都很头疼。比如北京国安队的主场，就是中超各队公认骂人骂得比较凶，而因为球队到工体踢客场多半“挨欺负”，所以待到国安队“反主为客”的时候，他们多半也会遭到报复。凭各赛区安保部门的经验，总有那么少数观众兴冲冲地“骂整场”，还有一小撮观众总憋着扔点东西啥的，其中很大比例的人是将这种言行当成“彰显个性”，这确实令人费解，更令人愤怒。

　　犹抱琵琶的转播

　　早在2011赛季尚未开始的时候，关于央视是否转播中超的问题，就成了赛季里扯皮的大问题，结果是尽管众说纷纭、呼声强烈，但除了一些有中超球队出战的亚冠比赛，及中超联赛里个别焦点场次，如“著名的”京津之战外，整个赛季，央视对中超基本是拒绝的态度。

　　其实中超有一定的号召力，这一点央视是承认的，从他们内部交流的数据看，本赛季转播了几场中超，平均收视率约为1.2%，这个数字说明每场比赛有最起码200多万台开着的电视机，是固定在联赛转播频道上的，已经高于一场西甲、英超或意甲的焦点战水平。但是一方面在央视的认知中，联赛转播的插播广告售卖起来并不太容易，也卖不出太好的价钱，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中国足球美誉度差等方方面面因素的考虑，复播联赛应该还需要一个过程。

　　对比央视的“漠视”，各地方台体育频道便成了联赛转播的中坚力量。以北京电视台的统计为例，一场对手不太强的“一般般场次”国安队主场赛事直播，收视率都可以轻松达到5.5%左右，5.5%是什么概念？假如不计被央视转播“分流”走的一部分电视观众，今年8月8日在“鸟巢”进行的意大利超级杯国际米兰(微博)对阵拉齐奥队的比赛，当时北京台的转播收视率才4.28%。

　　通过电视转播看联赛当然更轻松随意，惠及的人群也更广泛，于是庞大的球迷基数，支撑了多数有中超主场地方电视台的转播收视率，也让各体育频道有了一个增量的广告售卖资源，比如直播冠名，以及比赛中场休息15分钟“成全”的大段广宣时段。总的来说，在广州、在北京、在山东、在天津……多家地方台体育频道的中超转播收视率呈上升趋势，但就像队伍成绩会影响现场观众人数多寡一样，成绩，确实也是影响收视率的铁律。成都谢菲联队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他们本赛季管理混乱、战绩差，不仅导致了主场观众人数在中超所有赛区位列倒数第一，也导致了从联赛开战的第二个月起，四川电视台就对外宣告，鉴于保证电视台广告收入的考虑，不再直播球队的夜场比赛，而是改为午夜时分录播，就像说不清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在“不直播”的问题上，也说不清到底是电视台先打击了球队，还是球队先伤害了电视台。

　　话题多多的2011赛季刚结束，离2012赛季中超联赛揭幕起码还有4个多月，可即便如此，已经有心急的球迷在急着讨论一些关于看球的问题：来年央视会“放下身段”直播多少联赛的比赛？恒大队的主场还会像今年这样每每邀请演艺界明星来助阵，引得粉丝们奔走相告、解囊买票吗？□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 顾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