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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名额风波 1998年12月12日 星期六 曼谷 我几乎怀疑“村中之声”的总编是不是中国人。因为 今晨出版的第12期报纸头版大标题仍旧在使用“中国”二 字。China Keep Excelling,“中国保持领先”。 看起来中国在亚洲体坛确实举足轻重。哪怕是有几个 “破坏者”对中国队进行了骚扰,也能成为这份事实上的 亚运会刊的头条新闻。 中午在亚运会官员下榻的Radisson酒店碰上了中国足 协副主席张吉龙。他现在同时还担任着亚足联副主席的职 务。谈及在本届亚运会他的工作,他说:“我是亚足联代 表团团长啊!” 原来,亚洲各体育协会都有代表团参加亚运会,这是 以前所不知道的。 张吉龙通知我,本月15号下午3 点,亚足联将召开新 闻发布会,就国际足联宣布2002年世界杯亚洲只有两个参 赛名额一事表示不满。 “也可能会有比较激烈的态度。”张吉龙说。他希望 CCTV到时候能有记者到场。“最好上午10点左右就来,那 时候亚足联正在开会,可以拍摄一些大家讨论的镜头。” 张吉龙说。 据张吉龙说,目前亚足联内部在到底是“激烈”好还 是“和平”好这个问题上意见不够一致。 按国际足联惯例,举办国不占该洲名额。这样算来, 亚洲的两个名额确实太少。但2002世界杯偏偏碰上了两个 亚洲国家共同举办,因此事实上亚洲将有4 个名额,作为 足球水平最低的一个洲,4 个名额也说得过去了。现在的 问题是,亚足联认为应按“惯例”办事,而国际足联的依 据是“事实上”。 “这是谁造成的?还不是国际足联吗?是它决定日韩 联办的嘛!”张吉龙说。在Radisson酒店见到老朋友W , 他是以国际拳联技术监督的身份来的。问到他的具体工作 ,他说:“给裁判做工作,别让他们对中国队太黑。”至 于如何“工作”,他笑而不答。 不过,他说:“北朝鲜打得多漂亮,一个个都给‘作 ’了。穷啊,买不起东西送礼!”(写于北京时间12月12 日晚上23点) 巧遇刘欢 1998年12月13日 星期日 曼谷 上午因手头没有急需要完成的节目,定在12点发车去 IBC。这样,我就在10点多钟到酒店三楼的露天泳池游泳。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电视摄制组,象是本地的,主持 人、摄象、音响等各工种一应俱全,有那么六、七人。正 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又见来了一人,是条汉子,个不高, 深灰休闲皮鞋、黑裤、紧身黑色短袖圆领衫,戴付墨镜, 宽脸长发,象女孩子似的把长发在脑后系成马尾式。 “这不是刘欢吗?”和我同游的小S悄悄说。 仔细一看,这汉子正是刘欢。此次亚运,几家地方台 也派了记者,和我们同住一家酒店。前几天北京台的一个 老熟人说他们在曼谷搞了一档“名人看亚运”的节目,请 了国内演义圈的一些名流来看亚运,谈感想。我知道前几 天葛优等人来过,看来刘欢是“接踵而至”了。 电视摄制组来自新加坡,专门制作音乐电视,采访刘 欢是十分对路。 采访从10点40分直到11点20分,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我不便走,因为从泳池回房间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正是 在摄象机镜头之中。穿着游泳裤从刘欢的背后走过,有些 不雅,也许就因为这一走而使这段采访的镜头报废。我也 不好意思下去游泳,在调整躺椅的角度时稍微弄出点儿声 响,已经立刻引来音响师严厉的一瞥。游泳时弄出哗哗的 水响,这不是让人家的采访全砸了? 我就在太阳底下晒着,等着,好在这几天曼谷气候凉 快下来了,太阳不是那么毒。要是在前几天,我恐怕坚持 不下来。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么热的情况下,刘欢也不会 在露天接受采访。 到了11点半,我等不下去了。12点发车前,我还要洗 澡换衣服吃饭。和小S 一合计,两人一块儿走。经过刘欢 背后,我拿着白浴巾挡着腰部以下,事后一想,其实也不 妥,大家还以为连游泳裤也没穿呢。 快吃完饭,刘欢来了。他过来打招呼时我说:“这段 采访整得我够呛,游也不是走也不是!”他笑笑,拍拍我 肩膀,“抱歉,抱歉!”他说。(写于北京时间12月13日 晚上22点) 申办亚运是误传吗? 1998年12月14日 星期一 曼谷 今天和几个同事聊起2006年北京申办第15届亚运会一 事,大家都觉得蹊跷。 先是前几天孙正平说:“告儿你个消息,北京要申办 2006年亚运会了。”于是大家分析,这肯定是申办2008奥 运会的“配套工程”之一,可以看作是对奥运会的彩排和 预演。就象韩国人干过的那样,在1986年先办亚运,然后 在1988年成功地举办了奥运。当晚,北京申办2006年亚运 会的事在CCTV体育新闻中播了。 不料两天后,看到一份国内某报消息的传真,该报记 者在曼谷向伍绍祖问及北京申办亚运的事,伍说:“关于 这件事我还是从你这儿第一次听说。” 昨晚,我采访国家体育总局宣传司司长何慧娴,请她 评价一下亚运会前半程中国队的得失。采访前闲聊的时候 我提到北京又要办亚运会的事,她十分惊讶,说:“没听 说呀!你是不是搞错了,北京申办的是2001年世界大学生 运动会。” 我说:“但是电视新闻都已经报了。” 何说:“我确实不知道,而且我觉得也不大可能再申 办2006年亚运会,因为已经拿下来了2001年的大学生运动 会,又要申办奥运,不大会再办一个大型运动会了。” 闲聊中,何司长还谈到中国队有些项目成绩欠佳,“ 拼是拼了,但是搏得不够。”她说。 我记得我当时很惊讶,因为我一直以为“拼”和“搏 ”是含义相同的。何慧娴的说法很新奇。 “‘拼’和‘搏’还有什么区别吗?”我问。 “当然有区别”,她说,“‘拼’是一般所说的玩儿 命,不服,使出我的全部力量和你打。‘搏’在这里有点 儿‘赌’的意思,‘赌博’不是这个‘搏’字,但是这个 字在这里含有这层意思,就是在关键时候要敢于押宝下注 ,‘搏’一下。这方面有些运动队还有欠缺。” 我想起去年世界杯预选赛,中国队在仍存一线生机的 情况下本该押宝下注搏一下的。想跟何司长探讨一下这件 事,终于没有开口。(写于北京时间12月15日10时30分) 王晓竹的右手 1998年12月15日 星期二 曼谷 今天下午,男女排双双击败韩国,获亚运冠军。几天 前,在亚运村健身房碰上汪嘉伟。他正在跑步机上跑步, 告诉我决赛时间。我当即和他约好决赛之后来亚运村分演 播室接受采访。 他一口答应,没有那种“要拿不了金牌怎么办”的客 套,我的感觉是,冠军非他莫属。不巧的是,决赛之后, 当地侨界要为男排庆功饯行。8 点多钟,汪嘉伟从排球馆 来电话,告知马上要出发进城,路上要45分钟,即使什么 活动都不参加,点个铆就往亚运村分演播室赶,也难以按 我的要求在10点以前抵达。况且作为主教练,他也不便在 庆功会上只露个面,抽身便走。 于是,我们实施了第二方案,采访王晓竹。 王晓竹是吉林女子射箭选手,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团 体亚军,94年广岛亚运会团体冠军。96年在曼谷举行的亚 洲射箭锦标赛上,我曾采访过她。三天前,在亚运村巧遇 ,我约她在取得好成绩以后,到亚运村分演播室来聊聊。 她说:“没取得好成绩也应该来呀!那时侯更有感受!” 10点以前,她来了。见面第一句话:“今天是什么题 目啊?” “你今天是第几名?” “第5名。” “成绩算好还是不好?” “不算好。” “得了,那就谈感受吧。三天前你不是说成绩不好也 要来吗?” 干体育的大多快人快语,在加上是东北人,王晓竹说 话更是爽快。曼谷这几天风大,可她不怨风,“别人不是 照样有10环吗?我怎么一个都没有啊!”她觉得自己没发 挥好是“太想打好了。该射了,还想瞄得更准,反而射不 准。”她不认为中国女子射箭是“亚洲二流”,“奥运银 牌、上届亚运冠军还是二流啊?”她感叹韩国射箭运动的 雄厚群众基础,“优秀射箭运动员的名字在韩国家喻户晓 。” “韩国具有世界水平的选手太多了,随便拉出3 个都 能夺世界冠军。他们参加奥运会、亚运会以及世界锦标赛 的选手每回都不一样,可中国队就这三、四个人,什么比 赛都是这几个人,别人的水平差一截。上届亚运会冠军就 是何影、林桑和我,这回还是我们三。” “教练的认同性也是咱们和韩国的重要差距。韩国教 练都认同一个标准,10个教练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中国 不同,10个教练有10个教法,这个教练说这个动作是对的 ,那个说是错的。在省队练的动作,到国家队很可能要改 。”王晓竹说。 “今天虽然个人名次不好,可我们三个都觉得有浑身 劲儿没使上呢,大家都觉得没尽兴。后天团体赛我们有信 心赢她们。”她最后说。 采访结束,我看了看她的手,由于从小拉弓弦,右手 指磨出厚厚的茧子,指关节似乎也有点儿变粗了。她的右 手和左手不同,右手不象是女孩子的手。(写于北京时间 12月16日10时) 亚运会接近尾声 1998年2月16日 星期三 曼谷 亚运会接近尾声,大多数项目已进入决战阶段。 中国拳击队在12个级别当中只有7个人参加7个级别的 比赛,6 名选手已经出局,仅最轻的48公斤级的杨相中打 进了决赛。但他的决赛对手是泰国人,取胜的机会很小。 担任拳击医务监督的老W 说:“我找了乔杜里,希望他能 够提醒48公斤级决赛裁判公正执法。”乔杜里说:“我相 信裁判会作出公平裁决,如果你们认为裁判不公,提出上 诉,我会处理。” 老W 和乔杜里有相当的私交,曾被乔杜里请到巴基斯 坦家中看病。据老W 说,自亚运会拳击开赛以来,乔杜里 这位国际业余拳击联合会的主席每场必到。 日本在亚运会前半程金牌数一直居第二,以一块或两 块的优势领先于韩国。从昨天开始,韩国超过了日本。随 着赛事临近结束,日韩争夺第二把交椅的拼杀将越来越激 烈。昨天,中国乒乓球队获得第5 枚金牌后,韩国队教练 安宰亨对中国女队教练陆元盛说:“你们干吗要把7 个冠 军全拿走,让我们拿一个不行吗?” 据在场闻听此言的老C 说,安宰亨由于娶了中国媳妇 焦志敏而会说一些汉语。他的意思,一是不想让韩国乒乓 球队全军覆没,二是在日韩金牌大战中为韩国再助一把力 。结果,金泽珠为韩国拿来了男单冠军。 今天中午终于进了运动员餐厅。刚来曼谷时曾想去餐 厅拍摄,被拒之门外。昨晚找了亚运村副村长,在他的安 排下,带着摄像机进了餐厅。餐厅很大,也很干净。据经 理介绍,最多时每天有8000人吃饭,菜式包括中、日、韩 、越、印度、马来等。每天24小时开门,运动员随到随吃 。 但实际观察之下,菜式似乎没有那么多。来自“饮食 王国”的中国人也觉得不甚可口,最好评价仅是“可以” 而已。相比之下,巴勒斯坦、乌兹别克、哈萨克人认为“ 很好”。不过,很多人说水果不够。我们看到水果架基本 是空的,只有一筐桔子。(写于北京时间12月16日24时) “特别接近” 1998年12月17日 星期四 曼谷 每晚CCTV-1都有从亚运村分演播室报道的几分钟小节 目,这个节目的题目叫“特别接近”,内容是由各队自己 用小摄像机拍摄的,反映他们在亚运会期间的生活、训练 、备战等等。大致可以说是场外花絮。 中国各运动队对这个节目都很感兴趣,觉得是宣传自 己这个项目的好机会,大都积极配合。举重队为我们拍了 两次,另外,射箭、跆拳道、拳击、马术、曲棍球、垒球 、跳水、射击等队都是一个电话过去,满口应承,并立刻 把小摄像机取走拍摄。 今天头一次遇上了“杠头”。 女足是一个不大被人惦记的项目,虽然屡获亚洲冠军 ,奥运银牌都拿到了手,但在国内各方面条件与尚看不到 出头之日的男足相比,差得太远。从宣传女足的角度出发 ,我们的一个记者把小摄像机送上门。没想到被拒绝了, 足协副主席、领队W和主教练M的回答是:“团部叫我们拍 才能拍,没有团部的命令不能接受。” 莫非中国体育代表团团部会下命令不许各运动队为中 央电视台提供素材吗?如果有这样一道命令,其他各队不 是在“抗命”吗? 如果没有此命令,拒绝拍摄其实是放弃了一次很好的 宣传自己的机会,要么是有些抵触情绪(因送小摄像机的 人是“足球之夜”记者),要么是思维僵化。 不只一个运动员说,对亚运会的准备不如对全运会的 准备充分。今天我大致知道个中原因了。晚上和小 F闲谈 ,他的女友是女垒队员,话题自然是有关女垒。 “去年八运会上海队陶桦一棒子把北京队每人5 万块 钱打掉了,还打掉了好几套房子。”小F说。 他说,北京女垒若获全运会冠军,每人奖10万,结果 被陶桦的一棒子打成了亚军,奖金几乎少了一半儿。 获亚运冠军多少钱呢? “六千”。小F说。 我想起早就有言论说全运会有很多弊端,甚至有激烈 的言词说不应再办全运会。(写于北京时间12月18日10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