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杂志9月号：守望阿加西(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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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serra

　　35岁的男人，也许应该学会品红酒，抽雪茄，穿亚麻布衬衫，至少两天换一双鞋子。35岁的男人，不应该大惊小怪，也不应该固执简单。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35岁是把网球拍换成高尔夫球杆的最佳年龄，也是把阅历兑现为荣誉的最佳年龄。而35岁的阿加西，什么也没有做，他仍然站在炙热的北美硬地球场，拖着劳损的膝盖作战。

　　阿加西告诉我们的答案是，尽管输给了排名102位的家伙，他仍然是一个网球的守望者。

　　到目前为止，有关阿加西将在美网退役的猜测都缺乏根据。阿加西的日程表会经常改变，这一周，下一周，洛杉矶、波特兰或者印地安那波利斯，这种改变和他的状态起伏有关，和他的坐骨神经痛有关，却和退役无关，正如阿加西所说的：“我并不说这不可能发生在美网，我也不说这可能发生在美网，但在美网退役，这确实不是我的计划。”

　　守望者阿加西，他说出这话来的时候认真得像准备一发。

　　一

　　阿加西从来不想让自己的链条松下来，他度过了一个异常繁忙的春季，直到被坐骨神经痛彻底击倒。

　　从澳网到圣约瑟、迪拜、印地安维尔斯再到迈阿密，阿加西努力在捍卫着他硬地大师的形象。他并不很走运，他三次输给了费德勒，尤其是在迈阿密的那一次。

　　纳斯达克100一直是他最喜欢的比赛，他在这里得到过6次冠军，这是他唯一夺得冠军比妻子格拉芙多的地方，但4-6，3-6，他几乎没有得到战胜费德勒的机会。阿加西也许不再是迈阿密的宠儿，费德勒也许越来越会讨好迈阿密的观众，费德勒夺走任何冠军，正在成为迈阿密的一种理所当然。

　　但在阿加西的眼里，即使他输给了费德勒，他仍然认为费德勒不够棒，因为阿加西见证的是网球上一个伟大的时代，“他真的没有缺点吗？假如你看休伊特的比赛，你就会想费德勒的脚步是不是也有这样快。假如你看罗迪克的比赛，你就会想，费德勒的正手是不是也有这么大的力量，总而言之，费德勒只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家伙。”

　　阿加西同时代的伙伴——桑普拉斯、考瑞尔、张德培都已经不在赛场了，阿加西面对的挑战完全来自另一个时代。从2003年的美网开始，他就一直在孤军奋战，努力维持着他的竞争力。同时，作为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把网球比赛放在第一位，也需要他付出越来越多的代价，“我总感觉今天的比赛就在决定明天，因为比赛结果将决定我明天的地位，决定明天会有更强的对手在向我挑战。胜利给我的快乐越来越少，而失败给我的失望越来越多，因为我年龄越来越大，我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假如他年轻10岁，他有没有机会战胜费德勒？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但在教练雷伊斯的眼里，阿加西的却仍然充满种种可能性，尽管这些可能性会越来越少。

　　“每一年，阿加西都会有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告诉我他究竟今年会怎么样，”雷伊斯说：“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孩子，我和他在一起已经15年了，几乎年年如此，在新年的前夜，我都会问他：你打算怎样过下一年。他一般都不会说什么，而是在10点半准时睡觉，然后在元旦的7点起床，在拉斯维加斯的球场开始训练。实际上，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

　　但是，阿加西不会把彼德·潘的故事无休止地讲下去的，尤其是在35岁的年纪。在时钟的滴答声越来越紧迫的时候，他和雷伊斯的了解也在越来越深，他在新年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雷伊斯，他已经上好了发条，努力运行一整年。雷伊斯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帮他维持好比赛状态。

　　“为什么我还在努力比赛？因为我已经不害怕留下遗憾，我已经是最幸运的人了，尤其是1999年的法网，我坚信，我的运气会比我的球技更好。”说这话的时候，阿加西在笑，神态正和他赢得比赛后向观众飞吻时一模一样。

　　二

　　还记得他在法网的比赛吗？在五盘大战输给涅米宁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考虑退役了，然后，似乎是为了证实这种猜测，阿加西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休战。

　　那确实是一场非常糟糕的比赛，阿加西在第五盘被发炎的坐骨神经彻底击倒，他无法从底线的这头跑到那头，也无法冲到网前，挽救涅米宁的刁钻小球，他的右半身都在疼痛之中，从大腿到臀部。这就像一场跨栏，他在第一个栏架就摔倒了。

　　在比赛的一开始，我们还看不出阿加西有 什么危险，他的击球不够深，而且有太多的非受迫性失误，但他看起来精力充沛，充满自信。他努力把比赛引入他的轨道，在第三盘还赢下了抢七。

　　比赛的开始他看起来确实很棒。在这块他从来没有夺得过冠军的场地，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努力。18岁的时候，阿加西在这里取得了大满贯赛事的第一个突破，法网四强，这使他和桑普拉斯相比，不再像一个后进生，那是他第一次走进法网中心球场。然后是1990年和1991年，他两次在这里输掉了决赛，一次输给了另外一个叫安德鲁的家伙，一次是输给了考瑞尔。8年之后，他又在这里取得了职业生涯最大的一次突破，他在这里聚齐了四个大满贯。也是在这一年的春天，他开始约会格拉芙，这个德国女人在场外的温柔和在赛场上的勇猛刚好相反，这给了他不同的新鲜感受，他也是从这个时候努力改变自己，把从拉斯维加斯带来的狂放变成老成执重。

　　格拉芙在拉斯维加斯从电视中看到了他输给涅米宁的那一幕，只有她才能从阿加西最小的一个动作中体验到他的疼痛或者不快，阿加西说：“在第四盘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和涅米宁握手了，因为到处都在疼，发球、移动、站立或者是坐着，我什么都不想干了，我只感觉全身都在僵硬，全身都在红肿，我变得越来越糟糕。”

　　阿加西在最后一盘输掉的比分是0比6，几乎所有人都从这个比分中闻到了他应该退役的味道。这是他法网之旅的结局吗？这个结局甚至没有高潮也没有悲伤，甚至还没有前两年他的出局那样具有震撼性，在2004年，他输给的那个叫哈内尔的家伙排名只有271，他帮助他成名了；在2003年他输给了科里亚，科里亚也第一次进入了大满贯四强。

　　在法网之后，他的教练雷伊斯代他回答了这个问题：“输掉法网，并不意味着时钟就此停摆，我们将不得不做一些调整，以便让阿加西恢复到他惯有的风格。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他在比赛中燃烧了自己，他在最开始还是打出了很高的水准，我希望医生的结论是他还没有到退休的时候。”

　　但对于守望者阿加西来说，他只有依靠荣誉感、家庭和药物，才能维持他的竞技状态。他一直在靠注射可的松来止痛，这种可以引起局部组织萎缩的药物曾经让他短暂抵挡了疼痛，进入了

　　当阿加西离开罗兰·加洛斯的时候，他身上带走的只有一个纪录，与成绩无关，这是他的第58个大满贯，刚好比康纳斯、张德培、伦德尔、费雷拉多一个。

　　三

　　“听好了，我将在今天傍晚回家，我会走过三个街区，找一个餐馆就餐，你可以不把我当成职业选手，你也不想把我当成职业选手。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这也会是个麻烦，因为天气，或者是因为风，我会变得僵硬，当僵硬开始的时候，我就很难再恢复过来。”阿加西说。

　　阿加西已经退出了温布顿，他在接受另外一支可的松的注射。在这期间，他必须休息一个多月。从去年起，阿加西就在注射这种药物，医生的建议是每年不可超过三支，他还必须让自己在这三支的间歇中恢复状态，“每一次注射需要10分钟，但这10分钟还需要我放弃个把月，我只能接受这种选择。”阿加西无奈地说。

　　阿加西的神态容易让人想起前年的桑普拉斯，那时候他也在被人不停地追问：你到底会在什么时候退役。而现在的阿加西，几乎在每次的赛后新闻发布会上都会碰到类似的问题，他拒绝给出答案，他只是告诉记者，他只考虑把今年的赛程全部打完。

　　他拿到了RCA锦标赛的外卡，马上又临时退出了。在8月初，他终于如约出现在了奔驰杯上，这对于奔驰杯的赛事总监鲍勃·克莱默来说，无疑是一个救命的好消息，因为休伊特选择了渡蜜月，罗迪克在最后一分钟也退出了，假如没有了阿加西，这个比赛就将成为北美硬地塞中最乏味的一根鸡肋。

　　阿加西依然显示出了他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奔驰杯共有82329名观众入场，这创造了这项赛事79年来第三高的纪录。克莱默则想尽办法给阿加西的夺冠创造最好的条件，他给阿加西安排的多是日场的比赛，而不是夜场。按照惯例，大牌球员一般都喜欢夜场，但生长在拉斯维加斯的阿加西却并不害怕白天的烈日，他的医生也称日晒对他发炎的坐骨神经有好处，因此从第二轮起，阿加西就一直在进行日场作战。

　　在洛杉矶，阿加西看起来不像有35岁，也不像有任何伤病，一切都与在罗兰·加洛斯的时候判若两人。在成功地向穆勒复仇之后，阿加西得到了他职业生涯的第60个冠军，也是今年的第一个冠军，“胜利的感觉很奇妙，这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阿加西说，他感觉在赛场上他又可以飞起来，在完成一个美妙的击球后，他仍然还有想跳起来的冲动，就像比他年轻10岁的人那样。

　　阿加西在这里找到了他今年的第一次好运，在第二盘，他和穆勒打到5比5平，穆勒在第11局40比0领先的时候，看台上有个人对阿加西大叫：“加油吧，你还可以破发他！”阿加西听到那人的叫喊，心里还在想：这可能吗？然而，他马上打出了一个正手制胜球，一路追平了比分，最后真的破发了。阿加西说：“你永远不知道在球场上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就算我的年龄也不能告诉我任何答案。”最后，阿加西用一记大力正手结束了比赛，穆勒的球拍离那个球还有三英尺远。

　　四

　　在桑普拉斯退役感言里，提到了阿姆斯特朗，而在阿姆斯特朗第7次夺得

　　阿姆斯特朗无须再给自己证明些什么，而阿加西何尝也不如是。他赢得比赛的同时，更多的是在赢得尊重，因此，当今年7月底

　　因此，阿加西在赛场上的坚守也是对他的支持者们的尊重，在19年漫长的职业生涯中，阿加西建造的领地已经成为职业网球的一个象征，帕特里克·麦肯罗说：“我想像不出还有哪个选手可以像阿加西这样拉动电视网球节目的发展，也许过去只有桑普拉斯做到过。当阿加西参加比赛时，收视率就可以明显提高，但这仅仅是一个底线而已，他带来的还有很多。赛事总监会告诉你另外一个答案：当阿加西上场的时候，他就会把整个比赛提高一个档次。他对于这项运动是如此重要，假如他退出了，他会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就像阿姆斯特朗留给自行车的空洞那样大。但我坚信，即使他退役了，他也会在场下和场上做得一样棒。”

　　我们尽可以想像阿加西会像纳芙拉蒂诺娃那样？不，也许他首先应该像康纳斯那样，在37岁的时候还能夺得一个冠军，他在赛场上每多一天的守望，都会有多一天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