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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达尔的新闻发布会马上开始了,他落座后与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摩洛哥相视一笑,算打了招呼。
“我参加的新闻发布会一定比你多,”这是詹姆·摩洛哥的开场白。他不是最敬业的记者,而是速记员,许多历史性时刻的发布会实录都出自其手。
摩洛哥来自顶尖的体育赛事速记公司ASAP,这正是“尽快”(assoon aspossible)的英文缩写。无论球员语速多快,无论口音有多重,摩洛哥的工作就是将他们与记者的问答一字不落地记录成文,并在第一时间提供给记者,作为写稿的重要素材。“我一定跑不过纳达尔,但我的手指能追上他的声音。”这位年近半百的美国人说。
他的录入速度有多快?“常人语速每分钟160至200个单词,若用传统的键盘,熟手的速度为每分钟50词,边听边记的话至少要丢失一半内容。速记员的最低门槛是每分钟200词,而我最快能达到每分钟260词,并且准确率99%。”摩洛哥并不掩饰自豪,他拍了拍身边的专用速录机,“这是我的宝贝,机器5000美元,软件也是5000美元,我到哪儿都带着它。”
从四大满贯、戴维斯杯到男子大师赛,摩洛哥每年要做四五个月的环球旅行。长此以往,那些场上善战的球员在他心里都有另一张脸谱。“哪怕只看到事后的文稿,我也能猜出这说话的是谁。”入行近30年的摩洛哥对各位大牌的说话习惯了如指掌,“比如罗迪克的发布会最具娱乐性,他的急智和嘲讽贯穿字里行间;穆雷和莎拉波娃都是‘youknow(你知道)’不离口,最夸张时20分钟能说87次‘youknow’;费德勒很严谨,说话滴水不漏,跟形象很吻合,不过有了孩子后,他的幽默感增强了,不像过去那么一本正经了。”
经年累月,摩洛哥感受到了球员们的成长。“纳达尔的英语在过去四五年里突飞猛进,这该归功于私人教师,但他依然执着于一些奇特的发音,比如‘doubt(怀疑)’这词,他会读成‘杜卜特’。”摩洛哥点评说,“论英语水平,李娜倒是和纳达尔不相上下,都属于说得不错但有些口音。但李娜比纳达尔更有趣,她爱开玩笑,最喜欢提到老公和信用卡,这样的发布会让所有人都身心愉悦。”
当然,速记员的工作还有更多的挑战性。“詹姆斯·布雷克的语速已经困扰我们很多年了,不愧是哈佛的高材生啊。”摩洛哥打趣说,“虽然克里斯特尔斯说话也是快如闪电,一分钟能蹦出300个词,但好在她讲话总有完美的韵律,听起来不会像布雷克那样困难。”
摩洛哥的工作为外人所羡慕,拿着高薪满世界跑,还能与明星们近距离接触。但他却一阵摇头称,这不是份完美的工作,“你别指望能和球员成为朋友。很多球员都认识我,比如纳达尔每次会对我说‘你好’,有时发布会完了还会向我表示感谢,有些球员偶尔会对这个速录机感兴趣,但大多数人都把我们当隐形人。”
不过在摩洛哥看来,自己离不开这份工作,“因为我很享受那些孩子在自己的注视下一步步成长的特殊感觉。”从1982年开始从事速记工作、在1995年成为专职网球赛事速记员的摩洛哥,把纳达尔、德约科维奇们称为“孩子”。
本报记者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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