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国女网的金花们屡屡在大满贯赛场以及各级WTA巡回赛上取得突破性战绩不同的是,戴维斯杯和上海大师赛几乎是中国男子网球选手仅有的与世界网坛顶尖选手过招的机会。这几位可能是目前国内最好的男子网球选手大多数时候只能与和自己的水平相近、甚至更弱的对手对抗,这样的环境并不利于他们的快速成长。
尽管小伙子们不止一次表达了“打进前100位”的雄心壮志,但愿望是美好的,事实仍然是残酷的。他们至今在大满贯赛场上仍处在预选赛“一轮游”的尴尬境地,更不用说体验正赛的感觉了,中国男网历史上的最高排名仍然是前辈潘兵创造的第170位。
“所以目前还没有一个中国男子网球选手能够依靠打职业比赛养活自己。我们也想让他们单飞,但是往往还没放出去就落地了,在实力上他们确实同世界领先水平还差得比较远。”孙晋芳无奈地表示,“希望在我退休之前,能够看到有中国男网选手的世界排名打进前100位,可以说这是他们养活自己的最底线,也是有能力单飞的最底线。”
继李娜、彭帅和郑洁在女子单打世界排名稳定在世界前列之后,另一位中国小花张帅的单打排名最近也突破了80位,中国金花依然保持着良好而稳定的发展势头。
孙晋芳表示,相比于中国女网出现的百花齐放,中国男网仍处于向职业化转型的初级阶段,“我们的政策是很宽松的,只要中国女网选手世界排名达到了前30位,具备了靠参加职业比赛养活自己的能力,那么我们支持她们选择单飞,但到了男网这里,情况就不同了。”
目前中国男网国家队的八名球员都有自己的专属教练,并配备有世界级的体能教练。出国签证、食宿都不用操心,比赛奖金的大约50%归国家或所在俱乐部所有,虽然他们目前通过比赛挣得的奖金实在不多。公茂鑫目前职业生涯累计了大约88000美元的奖金;柏衍有大约50000美元的奖金,其中一半是在去年的上海大师赛上打进第二轮之后赚到的;张择约有46000美元,而刚满20岁的吴迪只有30000多美元。与此同时,网管中心对他们的投入是非常巨大的,小伙子们每人每年需要的投入几乎超过了100万元人民币。
柏衍的经纪人王越透露:“现在几乎是想打、能打的国外的比赛,都会送他们去打。”张择、公茂鑫这些体制内培养的球手,比赛费用由国家队和省市队负担,而柏衍由于属于比较特殊的“个体户”性质,只有在代表国家队参加戴维斯杯和亚运会的时候,国家队才会为他出钱,其他的比赛费用都由俱乐部和经纪人王越帮他筹措。
隔海相望的宝岛台湾网球人才济济,既有现世界排名第37位的卢彦勋,也有前青少年组世界第一杨宗桦等小将。但是台湾网协秘书长刘中兴表示,台湾网球选手的发展最主要是来自家庭的力量,“台湾很多打网球的小孩父母亲都非常支持,全家都为了他有巨大的投入,反而我们协会和政府资源的投入是相对的。”刘中兴秘书长说,“所以很多学网球的小孩子最终都放弃了,就是因为没钱。”
卢彦勋的父亲早逝,家庭条件不好,窘迫的时候不得不跟其他几个球员一起出资请教练和分摊各项费用,但他依然靠着自身努力成为了“亚洲一哥”,有着国家如此保障的中国队小伙子们也许可以从卢彦勋的成功上面学到些什么。正如卢彦勋所说的:“其实我们在技术上差不多,关键是球员对自己要有高要求、明确的目标和相信自己可以成功的信念。内地已经走在正确的路上,需要时间等待。”
孙晋芳:给男网包办太多
戴维斯杯在上海仙霞网球中心进行的这三天时间里,尽管比赛激烈、充满悬念,但是观众寥寥。“黄牛”们蹲守在场外,压低了价钱兜售了一整天还是无人问津。几个小姑娘球迷专程赶来看卢彦勋,围在训练场边看了很久的训练,拍照、摄像忙得不亦乐乎,最后还不忘要个签名合影。然而当“黄牛”向她们半价兜售球票的时候,她们却拒绝了。“我们就是想看看人,现在已经看到了,也不用进场了。”其中一位女球迷说。
天气阴冷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就连获胜功臣吴迪也承认,对于主场作战的中国男网来说,他们对观众的吸引力十分有限。“的确,没有足够的成绩,很难吸引人们来现场看比赛。”吴迪赛后说,“但中国男网正在前进,希望这场胜利能让大家看到我们的进步。”
“中国的男网确实已很努力,但运动员的训练理念,能力和技术水平还有运动员的梦想、追求还不够。按说中心提供的条件很不错,但他们还是缺一些内在的东西,我们给他们包办的东西太多。”来到现场督战的网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孙晋芳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网管中心的态度非常明确,任何有利于男子选手发展的方式他们都愿意采用。
但现在的问题是,中国男网的小伙子们目前排名太低,很难获得参加高级别高水平赛事的机会。“我们打算在学习女网经验的同时,针对男网自身的特点制定符合他们的发展方向,比如将有发展潜质的运动员分批分队分阶段地送到国外进行培训,以求真正意义的提高。现在张择、吴迪到了法国正跟高水平教练和队员一起训练,让他们在摸爬滚打中感悟什么是真正的职业网球。同时,我们也会创造一切机会让他们多参赛,在高水平的比赛中历练自己,树立自信心和霸气。”孙晋芳表示。
吴迪表示,根据他这个赛季的赛程安排,一共要打30站左右的比赛,包括ITF系列站的比赛以及ATP挑战赛,比去年足足多了20站,目的就是争取多赚积分,冲击伦敦奥运会。“现在我排名第360位,冲进前100,就有希望去伦敦了。”吴迪说。“我们还很年轻,相信我们会创造出机会。希望能够和更多高水平的球员对抗,其实我们这些人完全有可能打到前200和前100位。”
运动天赋还不足 身材弱势太突出
因为从小瘦弱且多病,吴迪被爸爸“赶鸭子上架”般“赶”上了网球场,却也因为兴趣,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职业球员。他和李娜是老乡,比这位中国网坛一姐小了9岁。
这仿佛是很多中国专业运动员的通用模式:小时候体弱多病而被爸妈送去运动队,最终走上了这条道路。而国外运动员的模式大多则为:从小热爱并从事几种运动,或者出生于运动世家,到了一定年龄最终选择了一项作为主攻目标。比如费德勒和纳达尔除了网球之外,足球也踢得很好;而库兹涅佐娃和沃兹尼亚奇都出生在体育世家。因而,那些世界级的顶级球员拥有运动天赋以及身体条件方面的优势也不足为奇。
在武汉练了几年,吴迪就被网球名宿夏嘉平挑中带到了上海。但是夏嘉平也承认,当年选中吴迪的时候,没有预计到他的身高,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很有灵性,“后来去查了身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不可能把这块好材料浪费掉。”如今已经20岁的吴迪实际身高应该在1.73至1.75米左右,体重大约为60公斤左右。尽管吴迪头脑灵活、身体协调性强、手感好,就连李娜之前的教练托马斯都非常欣赏吴迪先进的打法,但是包括前中国男网主教练王越在内的圈内人士都承认,身材是制约吴迪继续上升、成为顶尖球员的最大因素,他的发球、击球点都受到身材的限制。“他的打法实际上类似德约科维奇,但是身体条件跟人家没法比。”王越说起来很是遗憾。
北京体育大学根据目前世界上顶尖球员的身高和体重数据,统计出一个身高和体重的最佳比例,根据这个比例测算,1.88米、80公斤的张择身体条件是最完美的,1.86米的柏衍离标准体重还差4公斤,吴迪和1.78米的公茂鑫的身材条件距离这个最佳比例有不小的差距。但张择一直鲜有让人印象深刻的比赛,尽管在去年的上海大师赛上,他通过大力发球,把老将柳比西奇差一点就首轮淘汰出局。而柏衍也在去年的上海大师赛上爆冷击败了斯泰潘内克,但他却经常受到伤病的困扰,排名始终未有大的突破。无论是天赋、技术还是身材,中国男网如今当家的几位希望之星似乎没有一位是接近完美的。不得不说,这也是男网一直难有较大突破的原因之一。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陈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