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访完奇才主场与掘金的比赛之后,我将启程回国,相信我,没有什么比回家过年更能让人感到开心的事情了。
而离别的时刻,我的心情却有一些复杂,要暂时离开NBA赛场了,与其说我留恋这里精彩的比赛,不如说我舍不得在这里一起努力工作的人们。
这些人,有记者、球员、工作人员、保安。短短3个月的时间,我们共同见证,也一起期待明天的到来。
可很遗憾,一直到我离开,奇才都没有取得一场客场胜利,在纽约输给尼克斯之后,他们已经遭遇了客场21连败。这是我所见证的最长的连败纪录了,更要命的是,目前还看不到尽头。
上赛季在新泽西,我就见证了网队开季18连败,原本以为,我再也不会见证类似的悲惨纪录了,可尴尬又在奇才身上发生了。这个赛季,我在与人们交流中不断出现口误,明明心里想着的是奇才,脱口而出的却是网队,两支球队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输球的时候比赢球多,开心的日子比郁闷少。
似乎人们都在享受NBA的精彩,而我却在大多数时间陪着一支球队挣扎,同样挣扎的还有易建联,为他们欢喜为他们忧,为他们每一场胜利感到欢欣鼓舞,也为他们每一场失利而感到遗憾。
我很喜欢吴宗宪说的一句话:在高潮的时候,享受成功,在低潮的时候,享受人生。其实这句话套用在奇才、阿联或者我的身上,都不那么合适,但至少这是一种乐观积极的态度,可以支持我们不断前行,或者说苦中作乐。
算下来,这个赛季到现在,我一共在现场观看了27场奇才的比赛,战绩为13胜14负,他们输给掘金,让我没能带着50%的收视胜率回家。有遗憾,也不遗憾,因为认识了一群人,学会了一些事。
先是阿联,当他听说我要回国时,第一反应是羡慕地说:“恭喜啊,可以回家过年了。”的确,进入NBA以来,阿联已经是第4年没有在国内过年了。我说:“你爸妈也在这里,跟在国内过年其实一样。”
阿联笑着摇了摇头:“唉,不一样啊,这里没有好吃的。”阿联说得有道理,就算这里的中餐馆做得再正宗,也始终都吃不出家乡的味道。同样的,在异国他乡过年,怎么样也不会有家乡的气氛。
轻松地聊起了过年拿红包的事情,阿联笑着说:“爸妈每年都给我的,在广东,只要没结婚,就可以一直拿红包。”
赛后,临走时,阿联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保重。而有些话,我没有当面说,但我还是祝福他能够越打越好,希望他能够坚持自己的努力,无论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一切都会过去的。
奇才有个公关叫布莱恩,今年刚24岁,每场比赛,他的工作就是负责在媒体入口给记者们发记者证。本赛季前几个主场,布莱恩始终记不住我的名字,好几次,他都不让我报自己的名字,说他可以凭借记忆力找到,不过还是拿错,不过这样的情况在一个月后就不复存在了,现在,只要看到我出现,他就能马上找出我的采访证。
布莱恩知道我要走了,过来就要跟我拥抱,我说:“等一等,我的名字叫什么?”布莱恩笑了,用很标准的发音说出了:“琨毅。”
奇才还有一名公关叫达伦,今年已经29岁了,但是黑皮肤的他看起来比布莱恩还年轻,他总喜欢嚼着口香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永远是“What’s up, Man?”
这个赛季,我第一次采访奇才的比赛是在亚特兰大,第一次见到了达伦,只见他挂的证件上写着“Wizard”,于是自我介绍,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每场比赛后,达伦都很忙碌,他要负责把打印好的技术统计送到两支球队的更衣室,他还会通过邮件告诉我奇才的训练时间。
知道我要回中国过年了,达伦问我要飞多久,说那一定很有趣,还说等着我回来。我们用握手撞肩的方式告别了。
在奇才更衣室门口站着的保安叫大卫,也是个黑人,每一场比赛,他都站在那里,这也是我见到次数最多的球馆保安,时间久了,我们就相互熟识了,每一次进去,我们都会互相问好,并用黑人的方式握手致意。
当我告诉他,我要回家过年的时候,大卫很为我感到高兴,他说:“回来的话,记得找我,我就一直站在这里。”边说边用手指着奇才更衣室的大门。
还有很多人,比如说给我们发餐票的埃德、经常给我零食的朱蒂、《华盛顿邮报》的迈克尔·李、至今不知道为哪家报纸写稿会说几句中文的理查德森……我会想念这些人的。
写到这里,想到要回家过年,我似乎又归心似箭了,也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兔年大吉!
林琨毅 本报驻美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