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辉(图片来源：中体在线) 查看全部体育图片 循环图片
2005年1月5日，国家体育总局小球运动管理中心正式公布了中国女曲主教练人选，金昶伯最终获得带领中国队连续三次参加奥运会的机会。当这一消息出现在当晚的新闻中时，正在饭桌前的程晖一个箭步跑到电视机前。与中国女曲第四次牵手，目标是全力以赴冲击2008年北京奥运会金牌，金昶伯说“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程晖听得全神贯注。但这里不是广州黄村。身在上海的程晖，过着她全新的生活。那多少挥洒泪与汗的激情岁月，对这位前中国女曲队长来说，只是午夜梦回。德国人在笑，我们都在哭
1月，新一届中国女曲在广州黄村基地集结。国旗下，队员们庄重宣誓。这是从老一辈女曲就保留下来的传统，但如今的26人中只剩下唐春玲一名老队员。程晖等6名老队员的离去，使队伍整体水平回归到2000年以前甚至更低。重整河山，对中国女曲有些残酷，但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这全都因为雅典那场冥冥中注定的比赛。
就像雪莲花也有凋零的时候，女曲是以决绝凄美的方式完成告别的。“知道半决赛对手是德国后，无形中队伍的气氛就紧张起来。虽然大家谁都没说，但心里都觉得打德国没问题，因为之前热身赛时都没输过德国。”现在回想起来，程晖还是非常肯定地说。“但比赛的过程越来越艰难，我们迟迟破不了门。在场上，我开始感觉到不妙，看来德国队已经抱定了罚点球的决心，就是一味的严防死守。”以小组第一晋级半决赛，直到这天晚上，中国女曲在雅典第一次遇到了麻烦。比赛，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被拖入了加时，直至残酷的点球大战。
“德国队罚出的第一球，打在球门上角，力量非常大、速度很快、角度很刁。”程晖喃喃的说着，她的记忆似乎就永远停留在这里。只记得大家肩并肩地站成一排，谁也没说话，拼了85分钟程晖已经没有思考的力气，比赛打到这份上已经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觉得“大聂应该能扑出一两个”。
最后，高丽华、周婉锋罚丢了中国队的两个点球，4年的付出顷刻间付诸东流。德国队队员抱作一团欢呼雀跃，战胜中国让她们越战越勇，在决赛中又力克荷兰夺冠。“老师一直都没说话。最后，他说没事。”程晖的记忆出现了短时间的真空，至今她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休息室的。“每个人都在悄悄地流眼泪，但谁都没哭出声。”原来每场赛后都会发火的金昶伯，独自一人去了新闻发布会，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问题。“队长是必须参加新闻发布会的。但这天他没有叫我，也没有等我。我自己更不想去。”伤离别不把泪水带回国
没能进决赛，大家全都懵了。后来与阿根廷的铜牌之争已经失去了意义。对手在最后一分钟绝杀，中国队连块奖牌也没带回来。“半决赛结束后，那天晚上，婉锋和高丽华真是傻掉了，怎么劝也不行。况且她们还住一个房间……”程晖叹了口气，“大概好多人一夜都没睡吧！”
回到北京，队伍没有立刻解散，而是住进训练局进行总结。2004年9月，北京已经有了凉意。那几天，是这届中国女曲最后的团聚。
“我们几乎不看电视。即使看，一开到体育频道就赶快换台。”大家说好不把眼泪带回中国，可总结会上，18个人还是全红了眼眶。最后，金昶伯说：“让我再送送你们吧！”
临走前几天，队员们一起去了趟颐和园。金昶伯没有去，他到北京后还一直没回过家。说是散心，其实大家都知道已经过了颐和园最美的时节。“大家不停地拍照，我和每个人都拍了合影。”回去之后就将各奔东西，谁都想再为自己留下些什么。这天晚上，金昶伯请全队在他家附近的一家韩国烧烤店吃饭。现在想来，其实算是“散伙饭”，但谁都不愿意这么说。“那天老师非要跟我们回队里，后来没让他回去。他也该陪陪家里人了。”随后的几天，队员们随各自代表团回各省市时，金昶伯坚持为大家一一送行，他自己则最后一个搬出了训练局招待所。再聚首程教练开始上路
时间过得很快，去年12月全国女曲联赛时大家又在广州重新聚首。三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但那份默契却还在。
比赛间隙，小球中心主任胡建国请程晖、聂亚丽、唐春玲、黄俊霞、陈朝霞几个老队员吃饭，其实也是给大家提供个再一起聊聊天的机会。“你们这是约好的吗？”看到她们几个新烫的发型，胡主任有些吃惊。姑娘们不说话，相视而笑。
“我们五个除了朝霞以外，全都烫了头发，还真巧了！”回到上海后不久，程晖就剪去了长发，烫了个更加干练清爽的发型。只是想改变些什么，她为同伴们的默契感到高兴。
在广州的这些天里，程晖参加了全国教练员学习班。从荷兰请来的教练把雅典奥运会半决赛中国对德国的录像作为教材。“每天讲解10分钟，这盘录像被翻来覆去地看。”程晖说。有一天，荷兰教练在课上对大家说：“你们的那个短角球，绝对该判点球！”程晖听到心里那声长长的叹息，那么的无能为力。
可是她更愿意记得金昶伯与她在北京的最后一次谈话。“老师找每个队员都单独谈了话。他对我说，‘我以前只知道向前，向前，没有太顾及身边人的感受，我也在反省。很感谢这几年对我工作的支持。我相信你也能成为非常优秀的教练员。’”
“时间长了，看老师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要练什么。那种感觉说不清楚。”程晖说，“我们一般不招惹他，尤其是在他脾气上来的时候，绝对不能反驳，也没有解释的余地，听进去就是了。”这最后一次，程晖也听进去了，记得很牢。
1月5日那天，电视中的金昶伯还是那么坚毅，看到这里，程晖再次想起了他们的最后一次谈话。这将是金昶伯和中国队的最后一次续约。而程晖，在教练员的位置上正刚刚起步……
作者
：本报记者 邹晔(来源：东方体育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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