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

　　我们似乎应该这样来描述昨日冠城进中超的情形———中超门虚掩着，冠城猛地撞将过去，“嘭”一声，身体因一脚踏空而猝然触地，这时一个幸福的女声响起，“恭喜，你已经降临中超。”

　　1995，回不去了

　　昨日有很多老球迷回到了成体中心，他们是来找感觉的。他们要找回的叫“1995”，一种丢失了9年的感觉。一切似乎都在按当年“保卫成都”的“规定情节”展开———人浪翻滚、黄旗漫天、鼓锣齐鸣、双方球员一边摩拳擦掌，一边交换着暧昧的笑脸，客队记者懒散地抽着烟，主队球门后面门可罗雀，成都记者一股脑儿地按向客队球门后面，就连前一天被冬雨肃杀过的天气都突然放晴，就像有人在指挥，一切都在配合着剧情的发展……胜利，只差一场胜利，我们就可以把“1995”以情感的方式再克隆一遍。但结局很市侩。川足以一种很不爽的方式冲超成功，没有胜利脱险的那种明目张胆，平局，只能让冠城在别人的眼色下以一种“摸黑进村”的方式潜入中超。

　　接下来的剧情就有点虎头蛇尾了，正应了冠城前紧后松的场上表现。

　　成体中心那位女播音惊抓抓吼出“我们进中超了”时，全场怔了一下，然后呐喊，声音因不整齐而显得有些乱。以后的庆祝有点“集体无意识”起来，成体周围开始弥漫起的一股空虚的快感，一直穿过后子门拥堵到玉带桥一带。

　　“1995年我们庆祝保级的游行队伍一直拉过天府广场……1995，回不去了！”一个老球迷连比带画地长吁短叹。

　　是的，“1995”回不去了。这是一场覆水难收的情感流失，与比赛结果是3分还是1分，有关，也无关。

　　是庆幸，不是庆典！

　　“1995”回来了又怎样？它最多能证明四川足球原地踏步了9年。

　　我们一直在误读“1995”，“保卫成都”不是一个历史制高点，它在标明一个英雄的球迷时代的同时，映射的其实是一个狗熊的足球时代。所以，拿“2003”与“1995”作比，本身起点就不高。有人还试图把昨日的川足冲超标榜成某种“庆典”，更是在集体搞笑。那情景就好比夸一个学生，“恭喜，这次你没有留级。”

　　说好听点，是冲超成了功，说难听点，就是好歹保了级。用山东记者的话讲，人家夺冠都还没你们这么大动静，艰难保个级，庆什么典？所以必须更正，川足冲超成功，是庆幸，不是庆典！

　　在这个人心沸腾的时候泼冷水，其实也显得不真诚。我只想说明：一个真正想发达起来的足球城市，要响响亮亮而又决不哗众取宠的方式，是争冠而不是保级。

　　昨天，当欢呼声中，冠城大巴英雄般雄赳赳离去之时，看上去灰溜溜的山东队，其实已在数月前就搞定了中超之事。我们的力挽狂澜在别人的举重若轻面前，只不过是一场脆弱的粉饰。

　　赛后徐弘被球员抛向天空，落地后他又摔钢拌铁地说了些和“老川足”怄气的话。其实大可不必，中超不是天堂，我们趋之若骛的，其实是另一个更残忍的杀场。江湖颠倒，让人很容易把开始误认为就是结局。

　　四川足球，就此别过一个时代。重生之日，心有余悸———十年一觉中超梦，两回纠缠生死劫。若非球迷痴心渡，哪来川足命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