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那么远
西班牙人走上领奖台的时候,皮尔洛再也忍不住泪水。
面对紧追的摄像机,他背过身去。
4年前的1/4决赛,同样输给西班牙后,他曾哭倒在卡队怀里。尽管因为停赛,他根本没上场。
从终场哨响那一秒开始,他就一直在忍。
他微笑着祝贺卡西。他微笑着领奖。他微笑着拍拍布冯。
我想告诉全世界,我不在乎。
直到那一瞬,我真没用,我能管好每一个传球,却管不好自己的泪水。
只有付出最多努力,倾注全部热爱的人,才有资格流泪。
数据榜上,所有368名球员中,皮尔洛出场时间第一(打满6场570分钟),传球次数第3(仅次于西班牙的哈维和阿隆索),传中次数第2,传威胁球第3,被侵犯第2,跑动总距离72.86公里,场均12.14公里,两次助攻一个任意球,从前场射门到中场组织到后场铲抢,他无处不在。
他以33岁的年龄,把一只老弱病残羸弱之师,带进决赛。而欧洲杯开始前,外界普遍猜测他们根本出不了线。
没有他的意大利,只是一群工兵+神经刀。
他就是肉夹馍里的那块肉饼,改变了一个馒头的质地和身价。
他是低调的大师。
他是沉默的领袖。
他是技巧、意志与勤奋最完美的结合。
他是回车键。不管巴神德罗西们输入多少,最终要靠他来确认。
那个奖杯,那么近,那么远。
阳谋家
480分钟的横传,只为45分钟的直传。
连续5场的沉闷拖沓,只为半场的猝然一击。
就像荆无命。我的秘密,就是右手比左手更强。
每天,博老爷子走回更衣室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长舒一口气:这群SB。知我者谓我新一,不知我者谓我毛利。欧洲杯有两支西班牙。
一支是前5场加昨天下半场,一支是昨天上半场。一支是催眠模式,一支是刺客模式。一支是进决赛球队,一支是拿冠军球队。
两支球队,都完成了任务。
这个大棋局的胜负手,是哈维。中场大师前5场,居然没有一次助攻,被评价为过度疲劳状态下滑。
然而,在最关键的比赛中,他状态全红,招招致命,两次助攻。
普兰德利上当了。西班牙媒体上当了。全世界球迷都上当了。
与葡萄牙的半决赛,第一分钟,老爷子就站在场边,不断做手势。
昨天,老爷子老老实实坐在教练席,双手合十,夹在膝盖里。他边念念有词,边抖腿。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们放着避弹衣不穿。
叉腰肌
巴神不是第一个从普主席手里领奖的人,但他是第一个叉着腰领奖的人。
主席,在遥远的东方,我很崇拜你的一个前同行。我在向他致敬。 对巴神来说,这不是一场完美的比赛,但这是一场竭尽全力的比赛。
尽管孤立无援,他还是创造出射门机会。他为迪纳塔莱做球,他跑回本方禁区反抢,而且不管阿水哥怎么挑衅,他一直没发脾气。
庄家开出的赔率上,第一个拿黄牌的是阿水哥,第一个拿红牌的是巴神。
比赛结束后,巴神愤怒地直接冲回更衣室。不久,他重新出现在镜头里,已然心平气和。
要么,是他学会了控制情绪。要么,就是有人鼻青脸肿。
你还那么年轻,等你去抱的奖杯,比等你去抱的女孩还多。
我看过一张老照片。意大利夺得1982年世界杯后,在回国包机上,意大利总统贝蒂尼,主教练贝阿尔佐特,队长佐夫,围着小方桌打拖拉机。大力神杯,就放在桌上压牌用。
从当镇纸的效果来说,世界杯那个杯子,比欧洲杯这个杯子更合手。
中国人爱下围棋,所以每次奥运,我们都尽量拿够一副围棋子。
说声再见
没有喜悦,没有忧伤,我平静地写完最后一个词条。
又一季的看球笔记结束了。
对喜欢的球队,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能更从容地承受成功,或者失败。
对人世间我欣赏的那些美好,也从未如此珍惜。
人生就在每一个细节里。
我不喜欢喧嚣。那些盛名与功利,从来与我无关。
我喜欢观察这个世界。有时沮丧,偶尔美好。
107夜,我没有缺席。
这是我用过很多次的结尾。
我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诚的。
无论知我罪我,我都用感激的心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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