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的颁奖仪式无比重要,经历过一届奥运会的我们自然清楚其中的玄妙以及甘苦。想当年,北京早早开始准备,咱中国人认认真真搞些大场面一定错不了的。颁奖仪式理论上属于广义的体育展示,蕴涵着丰富的奥林匹克理念,只有亲自操办一次,才能体会到奥运精髓与本国特色协调统一的难度所在。
2004年,奥运会重回故地雅典,不少源自遥远年代的奥林匹克风范被悄然唤醒。比如,获奖者登上领奖台后,除了获得奖牌和鲜花之外,头上还将戴上具有古典奥林匹克鲜明特征的橄榄枝环,2004年雅典奥运会中国金牌获得者们在领奖台上的经典照片,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头戴橄榄枝环,算是一份别样记忆。国际奥委会(微博)喜欢希腊人坚持传统的做法,力图将其届届相传。轮到北京,选择橄榄枝环并不是那么顺理成章,我们有自己的打算,国际奥委会未能如愿。其实,我们并非没有类似的规划,也曾在神州大地上遍寻我们国产的橄榄枝,以求日后一旦必须使用橄榄枝环,也不必依赖从希腊进口。结果,居然在甘肃找到了极为相似的橄榄枝,地大物博也算名副其实吧。还曾想过,运动员不戴橄榄枝环,取而代之为橄榄枝手环。一个小小的颁奖仪式处处皆是大学问、大原则,不可小视。
大凡我们举办的大型体育赛事,对于颁奖仪式的重视程度都是无以复加的,美轮美奂,不允许有丝毫差错,整齐划一追求极致。经常看到那些志愿者姑娘在烈日下头顶书本,口含筷子,牢记微笑的统一尺度,露出几颗牙齿才是东方之美。
伦敦会怎样呢?该不会是如此苦练吧,而且一直在创造新概念的英国人此番又有惊人之举,在颁奖仪式中开创性地使用了男性角色。有人借题发挥说,伦敦奥组委以此行动在向世人表达男女平等的基本理念,就好像女子拳击进入奥运大家庭创造“女男平等”一样。奥组委的回答很干脆,哪儿有那么多思考,就是多了些小伙子而已,请不要过度解读,“对于伦敦恰逢其时做出变化,为什么不呢?”
北京奥运会总共挑选了297名女大学生,为颁奖仪式专门进行了扎实的集训,希望这些女孩子在拥有姣好容颜的同时还有聪慧的内心,而精心规划的仪式可以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的风采和魅力,这些大学生依据惯例被称为志愿者。伦敦奥组委特意提到了北京当年的“精心”与“投入”,而他们的风格似乎散淡潇洒一些,在85000名志愿者中做了一次筛选,350名幸运者光荣入选,完成所谓特殊使命。为了表达选拔未设苛责标准,还特别说明,入选者不过是“房前屋后”的普通人而已。
350名年轻人中真正的主角还是女孩们,她们负责引导获奖运动员和颁奖嘉宾,200名男青年紧随其后,分担手捧奖牌托盘的角色,这在奥林匹克历史上,似乎还真是开风气之先。北京奥运会,只记得颁奖仪式上姑娘们身着的旗袍很漂亮,设计感十足。与之相比,伦敦的选择显得淡然一些,其理念是不要抢了运动员的光彩。服装颜色整体划一为皇家紫色,女孩子不过裙装而已,活像是我们惯常记忆中空姐的衣着,其设计者来自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以其观点,“北京有些设计过度了,那不是我们要的”。作为引导的女孩子要戴帽子,其设计灵感源自伦敦奥运中心区自行车比赛馆屋顶的奇绝景象,设计者是伦敦的一位帽子制造商。男孩子的服装有些意思,外套没有领子,设计中奖者是24岁的大学生,他一再强调设计完全是“自由中展开”,因此没有人为的限定。
领奖台的设计在浩繁的奥运视觉创造中不过一件“很重要的简单事”,但组织者们算得上极其用心了,他们毅然将与颁奖仪式有关的所有环节交由在校大学生为主体去设计,深入落实伦敦奥运会激励和惠及年轻一代的核心理念。英国人自信自己的国度海纳百川推崇多元文化,而像伦敦皇家设计学院这样的学校是百分百的国际化学校,学生们完全有能力将世界带给伦敦。最能体现这一理念的莫过于领奖台的设计了,“皇家紫色”的领奖台线条呈放射状,灵感是仿效后现代风格的会徽设计,风格暗合,异曲同工。这份设计是由伦敦皇家艺术学院的五个小伙子联合完成的,其中居然没有一个英国人,而是两个韩国小伙子、中国人、美国人和法国人各一位,典型的国际组合,文化融合的概念无以复加。
还有一项设计很重要,那就是获奖花束,颁出奖牌之后,还要赠送给每一位获奖者一束鲜花。每一届奥运会确定选用花的品种都会颇费周折,每一种名花背后都有个把协会或者产地政府,他们都希望奥运光芒照射下,可以对自己心爱名花有加持作用,日后更具市场竞争力。因此,每次我们看到的花束大多是几种花草搭配而成,坚决拒绝奇花异草。这一次,英国人选用了本地粉色和黄色玫瑰,再配上薰衣草和麦穗,小巧精致,会引得众多获奖者喜爱。
也许,拉拉杂杂写下这些过于细碎了,但是奥运会就是靠千百万个如此的细节拼图而成,无不显露东道主的见识和诉求。我们最快可以在7月28日北京时间晚上就能看到第一场伦敦奥运会的颁奖仪式,英国国防部选拔出176名仪仗兵将担负升旗重任,相信相关人士肯定嘱咐了,一定要把夺冠热门国度的国旗提前备好,其中必有五星红旗,因为女子10米气步枪项目又是“首金”,中国有实力距离金牌很近,也希望中国选手有机会走上领奖台的最高一层,手中挥舞着玫瑰的花束。如果真是如此,就太理想了。
文/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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