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
1995的秋天,在空气已有些清寒的欧洲,一个来自德沃基夫斯纳的19岁少年,在乌克兰与克罗地亚的比赛中,第一次披上了国家队的征衣。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在随后整整17年的时间里,这个名叫安德烈-米克拉约维奇-舍甫琴科的少年将会成为整个国家足球的代言。
在与英格兰的比赛中,舍瓦得到了在国家队的最后24分钟。底线裁判一次没有底限的“自动纠错”式的判断,让舍瓦无法和首战一样,在短短的24分钟时间里去拯救危局,但,24分钟却足以从容完成告别。布洛欣,这个乌克兰足球历史上第一位传奇人物,以这样的方式向另一位传奇致敬。即便终须别离,也要在舞台上留下最后的倔强背影。
布洛欣在赛后的发布会上出奇愤怒,甚至向记者发出了“进行一场男人间对话”的要约,但真正的男人之间的对话,永远只会发生在球场上。
比赛结束后,摄影师捕捉到舍瓦站在草坪上与昔日的队友特里说了很长的话,一直保持着微笑。那一刻,无关胜负,没有对手,只有两个老男人之间的情义。
人生或许正该如此,待看过白云苍狗,世事变幻,一个36岁的男人,终于释然。
在过去的数年间,那些在球场上卓尔不群的同龄人,持续淡出我的视线,罗纳尔多、维埃拉、克鲁伊维特、巴拉克和胡安-弗兰。
这一夜,我和舍瓦告别,和一个时代的旗帜的告别,和属于我生命年轮的足球告别。当然,我知道,告别的也许不仅仅是足球。
生于1976的黄金一代与他们不同。在东方,在理想与世俗的夹缝中,1976的孩子们也注定和他们不同。我们是在前1976和后1978两大时代夹缝中生长的一代,我们曾目睹过父兄们向着太阳燃烧热血与理想,我们在一场巨大的变革中身不由己。
如今,我们生活在一个全新的时代,历史上我们第一次真实地与巴黎和纽约接轨,在众多的机会与选择中分身无暇。但在一个又一个夏日流转之际,我们也正离人性、理想这些少年时便被注入血液的美好越来越远。
或许,对吸吮着消费时代的奶嘴长大的更年轻的一代来说,这样的转型最自然不过,更年长的一代,曾经的坎坷人生让他们已然用一种超脱的态度警惕地凝视这世界。但是,1976的孩子们,则会感觉彷徨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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