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
●讲个球迷的旧故事。
那还是申花(微博)拥有申思、祁宏、吴承瑛“三剑客”的年代。虹口足球场那时还叫虹口体育场。看台上有一个出名的球迷——瞎子球迷。瞎子也能够看球?稀奇,甚至有点古怪的故事。瞎子,上海闲话里对盲人的称呼。在老上海,这样的称呼没有太大的不敬。但是要见诸于报端,也对残疾同胞不留偏见,我行文时就写为盲人球迷。就这样在当时的新民晚报(微博)是见了报的。
要在两万多个球迷里去寻找一个不知姓名的人,难吗?一点点都不难。从虹口体育场大门口开始,检票的、引路的、值勤的,无论纠察与民警都晓得这位盲人球迷。甚至连卖点心与饮料的小摊头上,你都能打听到他坐在那个看台上。
“侬寻瞎子?伊面!伊面!”
“瞎子老早就来了。伊总归是坐第一排的!主席台对面的看台当中!”
●盲人球迷,三四十岁,是福利工厂里的一个太普通的工人。喜欢足球、喜欢音乐。从来就是用半导体收音机听足球实况,听音乐会。终于有一次到虹口来听现场足球了。一发不可收。从此一场不落。他还加入了申花球迷协会。“我是协会的一号球迷,有派司的。”一号,是他的骄傲。
一号还是锣鼓队的指挥。他一发号令,大家就敲锣打鼓吹号呐喊。他带头呼喊。
“进攻!进攻!冲上去!压上去!”
“防守!防守!要盯紧!要防牢!”
一个盲人怎么能看得出球队的攻防?瞎子笑了:“申花的球门在右边,山东的球门在左边。踢球的声音到左边了,阿拉在进攻。声音到右边,阿拉要防守了。我眼睛看弗出,耳朵灵光。弗会搞错,弗会瞎起哄的……”
●每一次看球,一号要花两三个钟头从家里摸索到虹口。小面馆里吃碗菜汤面填饥。一双胶皮鞋穿得磨出了窟窿。球迷协会里的一个小老板资助他,为他年年送上套票。一号很开心。厂里同样为盲人的师傅们眼热他:“侬真有福气!”
如果一号还在坚持到虹口看球,他大概要有五六十岁了。还会有好心人帮他买套票吗?今年的套票涨价了。最低价钿的票子是在球门后面了。在那里的声音,不分左右,而是前面和更前面了。
●申花队新的总经理胡康健讲,申花的票务是市场决定的。前不久海外一个调查机构公布的报告表明,在生活消费成本高昂城市的排位中,上海居世界第42位,在国内则做了老大。所以涨了价的申花球票并不算太贵。
讲市场,只讲行情,对许多死忠球迷来讲有点冷冰冰了。在行情里,还应该有点情面。像盲人球迷这样的群体,坚持做申花球迷是不容易的。对他们,虹口是否可以开扇小门呢?看台上可以安排他们的一席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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