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娜(微博)、郑洁、彭帅三朵金花，齐齐折戟2012澳网(微博)八强之外，但这个南太平洋的四大满贯赛事，已与春晚一起，成为中国人节日期间的精神大餐。从春晚一家独大，到文体合流，从传统年味到中西混搭，小小网球，在悄然改变着中国人心理结构中最传统也最坚硬的部分。

　　体育如戏，无“丑”不开锣。那个历经卖艺乞讨、高调打工、公司开张的前体操运动员张尚武(微博)，选择北京最繁华的王府井重操旧业，为节日添了一把堵。有人问该如何看待张尚武的这一出，我的看法是，已飘入云端的竞技体操，需要一种仪式来接续地气，所谓“张尚武体操表演会”，正是以畸形之态承担了这项神圣使命。

　　去年的某个场合，早已归田园居的体操中心前主任高健谈起往事既自豪又伤感。其自豪来自一生体操生涯战功显赫夺金无数；而同时又伤感于体操与大众的严重断裂。谈到东欧国家万民参与的“体操节”盛况，高指导悠然神往。

　　不仅体操，任何体育项目，如果只是作为特殊的精神产业而超越于社会之上，那么绝大部分运动员的后运动员时代，定将无法摆脱被社会拒斥的命运。近几年来，关于运动员退役后的困境被反复报道，其绝大部分集中在跟大众完全割裂的体操、技巧、中长跑、举重、柔道、击剑、自行车等项目。凄凉的身影成群结队：张尚武、艾冬梅、刘丽、邹春兰、才力等，一个比一个更有故事。

　　此一现象不仅让人看到了社会的强大逻辑，同时也展示了这些项目的未来命运，越来越少的家长愿意把孩子的未来寄托于此，从而开启一个项目的恶性循环。

　　我接触过的多位退役运动员，均以“年龄大、文化低”作为“没人要”的理由。其实，这并不是个人命运的终极秘密。国人喜闻乐见的项目，如乒乓球(微博)、羽毛球、篮球、足球、游泳等，退役运动员的处境至少要好得多。甚至网球，由于金花旋风的带动，退役球手在市场上待价而沽。

　　羽毛球是体操的最大反例，前者正在成为中国最受欢迎的健身项目，而林丹等国手，无疑具有榜样的力量。受大众欢迎，意味着社会将为退役专业运动员提供更多更好的就业机会。

　　或者像网球一样，接轨世界；或者像羽毛球一样，深接中国地气。二者必居其一，否则死路一条。没有谁有资格嘲笑张尚武，他，隐藏在个人翻腾印痕里的是一张俗套的商业图纸，但同时也是对社会的唤醒。不妨把张尚武看做胡屠户，但他这一掌、两掌打下去，中举的范进却迟迟未醒，因为范进不是疯，而是酩酊大醉——陶醉在这金牌的春天里。 

　　□张路平(《全体育》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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