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看了《宿醉2》，导演李安的二公子在里边扮演小正太一枚。话说小正太被小舅子带去嗑药、酗酒，还丢了右手无名指一根，玩刀插指缝游戏时弄断了。小正太毫无压力，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唉，我断了的那根手指在哪？”小舅子会陪他去找断指？NO，他正心急火燎赶回酒店完婚呢。“是说美国人都不在乎没个手指头吗……”豆瓣上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这让我想到2007年在青岛举行的奥帆赛测试赛。有天得知某队教练的指头断了一根，我赶紧登门采访，到了运动队当中，看见断指的老头已继续工作，他挥了挥包着纱布的手，“绳索切的，这事常有，算不上什么。”

　　我过去经常被papercut，现在翻书时会特意留心不让纸张割伤，可我想不明白那么粗的绳索怎么当利器。后来有个水手跟我讲，尤其在逆风换帆时要留意拉拽绳子的动作和力度，否则绳索借助风力突然抽离，瞬间就变成切割利器。

　　我说，你们玩帆船的多危险，纯粹自找苦吃。

　　吃苦算什么，吃不上一顿舒心的饭菜才难受。拿沃尔沃环球帆船赛(微博)来说，最长一个赛段是在海上连续航行四五十天，虽然24小时与生猛海鲜做伴，但船员的日常三餐却是压缩饼干、能量棒、罐装蔬菜、咸肉。因为海上糟糕的伙食是一大问题，船员不得不“画饼充饥”。一位叫威尔·欧克斯利的导航员就在海上想出了“完美汉堡”的配方：轻度烘焙的酵母面包，夹有机胡萝卜混和牛肉的馅饼，配菜是西红柿、菠萝、油梨果、生菜、甜菜根，沙拉酱要辛辣口味的。

　　我又八卦在海上如何方便，回答是面朝船体，背向海。也许是因为要时刻抓着桅杆以免掉入海里的紧张，也许是生怕食人鱼咬掉半面屁股的担忧，也许是在众人面前解手的羞涩，也许是非营养食品作怪……总之，“大部分水手都得过痔疮”。

　　突然一个浪头打过来，你来不及躲闪，惨遭湿身，或许一整晚就得裹着湿漉漉的外套过夜了。想洗澡？如果天公作美的话，在某个正午突下一阵太阳雨，我敢打赌许多出海多日的人会立马扒光自己，痛快地洗一次淡水澡，一边打着肥皂，一边哼着小曲《雨一直下》。

　　出海是一件内心强大的人才能顺利完成的事，我多少这样认为。

　　不过某回在深圳采访中国杯帆船赛，有位地方领导还很关心水手们的生理需求问题，他于是拽过一人问：“你们出海那么多天，想那个怎么办？”后来我真心觉得领导们蛮支持中国帆船运动的发展，因为我们都能从中找到乐趣。

　　□郑淇(旅意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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