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正式执教中国男足的卡马乔，注定会留下一些纪录。

　　他是洋帅史上名头最大的主教练，同时也是要求最低的———在国足连续两届未入十强赛的背景之下，打入世界杯决赛圈并非他的硬性考核条件。他亦是最早经受球迷和舆论普遍质疑的洋帅，在上任之前，有关他的履历和能力的质疑便已呈铺天盖地之势。

　　卡马乔没有天时，上任时距离世预赛仅有半月之遥；没有地利，作为史上汗腺最发达的主教练，在炎热的南亚和西亚，湿透的很可能不仅是腋下；他亦没有人和，高洪波带着纸面上不错的成绩下课，同情者甚众。此外，足协招募洋帅时的程序混乱和来回反复早就受到外界诟病。

　　外界种种态度，最终尽皆投射在卡马乔个人身上。所以他的优点被遮蔽和选择性无视，缺陷则遭成倍放大。

　　必须看到，卡氏的执教生涯虽然只收入一座葡萄牙杯，但他带西班牙进欧锦赛八强、并且差点杀入世界杯半决赛，这在“巴萨红利”出现之前，仍可算斗牛士军团的佳绩。他的强调拼抢和堵截的硬派防守风格，固然和西班牙足球传统大相径庭，但以国足当下和未来几年可以预见的技术水平，却未尝不是最适合的———当年率巴列卡诺和西班牙人先后冲级成功即是例证。他的西班牙队遭遇强队时固然难得一胜，但他对弱队的胜率却是国足最欠缺的。他性情暴烈不谙怀柔之道，对领导或是一颗定时炸弹，但在场边则不啻球员上佳的兴奋剂———一如邓华德之于中国男篮。

　　卡马乔肯定不算第一流的教练，但是以中国足球当下的名声和条件，此君足可算一尊大佛，其执教能力、足球视野和团队水平比起土帅仍有不小优势。怕只怕，足协不守三年之约改弦更张、不守“用人不疑”的承诺干涉队务，媒体预设立场先入为主一味唱空，一旦成绩不佳，中国足球的话事者们便犯思“乡”病念起土帅的好，动辄就想走回老路。

　　多少年来，多少洋帅和土帅一直在这样的惯性思维中轮转。施拉普纳后的戚务生，阿里·汉之后的朱广沪，福拉多之后的高洪波，在非此即彼的摇摆中，足协不断试图在土帅和洋帅之间拨乱反正，却浑然不觉，其实缺乏耐心、信任和科学验证的“拨乱反正”本身，才是混乱的根源。中国足球的品牌和信心，正是在这样一次次的跑圈中，损耗殆尽。

　　《丁丁历险记》里的“活宝”杜邦兄弟开着车在沙漠中转圈，看到地上的车轮印越来越多，他们乐观地推断说，“看，这里车的痕迹越来越多了，我们离绿洲不远了！”———中国足球现在最怕的，不是折腾前行的“Z Turn”，而是杜邦兄弟这般周而复始一再回到起点的“O Turn”。

　　9月2日对新加坡，9月6日战约旦，从上任到交出第一份成绩单，卡马乔只有22天。1998年夏天，同样是22天，他创纪录地在皇马完成了从上任到下课的全过程。但愿这一次，卡马乔获得的信任和耐心，能比当时在伯纳乌多上那么一点儿。

　　□麦卡(体育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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