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邦)
上一个兔年的1999年10月29日,我从上海的东北角挤上公交车,来到西北角的八万人体育场。在那冷峭的看台,眼睁睁地看着中国国奥队1∶1被韩国国奥队战平,就此被踢出悉尼奥运会。4年后,我跟着沈祥福国奥队东奔西跑、南征北战,同样眼睁睁地看着杜威、张耀坤他们被踢出雅典奥运会。要不是北京奥运会奉送一张免费入场券,我在2007年或许也得被这种失败的噩梦所纠缠。
“冰期过后,冰川融入海洋,海面渐次上升,(长江)三角洲的大片陆地复被海水所浸没,今本县(上海)中部偏西,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岗身地带,即远古上海的海岸遗迹。”这段仿如史诗的文字,是《同治上海县志》中关于上海形成的描述。用当代上海最负盛名的作家王安忆的话来说,这段文字赋予这个城市以“一个远古的神话时期”。怀着梦想的人们,在上海游来游去,潮起潮落。在上海声名鹊起的布拉泽维奇,被中国足协延揽到了国奥队,指望借助他的名气碰一碰运气。只可惜,这位76岁的老头,依然未能终结中国国奥的冰河期。看着老迈的布拉泽维奇,赛后披着黑色大衣走回休息室,我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霍顿12年前的狼狈的背影。
在我亲眼看过的四届中国国奥队中,本届国奥队是最平庸、最粗糙、最令人绝望的一支。这帮号称22岁、实际年龄极其可疑的糙哥,在低水平的联赛中毫无长进,浑浑噩噩地被阿曼队员打回了原形。国奥队落后的87分钟里,虹口足球场的球迷乐队演奏了几十遍许文强的《上海滩》。这一百多年来,大家都到上海滩来碰碰运气,上海好像遍地都撒着金子。但是,碰到运气的一千个人中顶多只有一个,倒霉的九百九十九个哪里去了?没有人问,也没有人想及。
那种把希望寄托在名帅身上的妄想,到此可以宣告终结。中国足球这些年来习惯了碰运气,要么寄托于抽签,要么寄托于裁判,要么寄托于天气。时下的上海,浸透在梅雨连绵的时节。没完没了的雨水郁闷着城市里所有的人,连说话都是湿漉漉的。同样身处诡异氛围的中国足球,何时才能堂堂正正地盼来春暖花开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