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两个捉摸不透的微笑,一是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是桑兰的微笑。在忘恩负义的指责中,是不是在桑兰上翘的嘴角间也看到了一丝邪恶?如果是的,那么“恭喜”你在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哪怕是最公正客观的人,也不可能摆脱主观干扰。就算是一个字看久了,就有点不认识了。一些学者用“语义饱和”来解释这个现象。
桑兰一口气诉5个机构和3个个人共计18项指控并索赔18亿美元,给了我们太多“语意饱和”。而在这18项中,媒体和受众更多地选择性关注了“性骚扰”,并细节到了科普导尿管的插法。被披露的案情有很多是待探讨的,买胸罩算什么,顶多是让“买办”知道了尺寸等“维多利亚的秘密”,在日下凶猛的身体炒作中,算是很温和的。这是媒体和受众的1/18。
桑兰用很美国的方式起诉刘国生、谢晓虹夫妇,美国人刘、谢,却用中国的思考方式来引导舆论,将桑兰塑造成“杯米恩,斗米仇”的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这招确实奏效,舆论中迸发出很多指摘桑兰的声音。这是作为被告的刘、谢的1/18。
桑兰固然是用“18罪”来全覆盖,这仅是一种“大撒网似的”法律策略,她的要害也仅在于1/18,却不是刘和谢。桑兰提到,她受伤是因起跳时有人撤垫子,但谢晓虹夫妇和国内体育管理部门不让桑兰这么说,并说桑兰有脑损伤。桑兰在受伤后意识仍然清晰,她曾多次表示,自己受伤并非因为个人失误而是来自他人的干扰,但刘、谢并未理会,而是和中国体操协会保持口径一致,翌日就发布了桑兰的受伤系个人失误所致,相应地就是应当承担桑兰受伤主要责任的相关组织和个人舒了口气,一场以“友好运动会”为名的赛事以“友好”收场。
关于是否有人临时撤走了垫子,由于录像存在死角,已不可考。但是,在灾害发生后,组织上派人来陪伴却是惯例,就连近在咫尺的家人也被剥夺了陪伴权。在成为监护人后,谢晓虹夫妇严格控制桑兰的活动,不许她自由地和媒体接触。
这些“脑损伤”、“录像死角”之类的细节中,有没有徐武、钱云会的影子?这也是为什么桑兰在13年后才诉诸法律的原因。13年前,孙志刚还是武汉科技学院的一名大学生,周正龙还不知道华南虎与东北虎的区别,李刚还是一名钻营着升迁的小干警,药家鑫还在少年宫里学钢琴……13年后,他们统统被网络审判。经过13年的发展,中国的舆论和法律语境已改天换日,当年盘根错节的利益和人事关系已经老化、成灰、散尽,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事实上,桑兰打这场官司是事先征得了体育总局的同意的,这也体现了主管部门的开明和进步。
从秋菊单挑公检法,到桑兰状告美利坚,“桑兰秋菊”,两种美丽的花,将成普法的一个新成语。(刘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