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杰里·斯隆已经不是犹他爵士的主教练了。菲尔·杰克逊可以离开湖人,拉里·布朗可以不管活塞,帕特·莱利可以和纽约彻底划清界限,可是斯隆怎么能和爵士分手?这段长达27年(4年助教,23年主教)的感情可以匹敌任何可以唤作“永远”的事物,但现在,永远终于被衡量出到底有多远。
在中国电视观众从1994年开始接受NBA电视直播至今的过程中,斯隆和他的爵士是不折不扣的反派人物:两次和伟大的迈克尔·乔丹鏖战总决赛,还曾两次阻挡姚明和他的火箭队进军季后赛第二轮。我并非强调斯隆和爵士在中国如何没有人缘,只是从两件事你可以看出:斯隆一直给他的球队打着这样的烙印———只要胜利,不管对手的拥护者有多少。
任何球队,都会因为其教练的秉性和气质而确定自己的状态。禅师的球队都具备超高天赋且狡黠,红衣主教的球队永远都是求胜无所不用其极的悍勇部队……斯隆的爵士,就是一支注重对抗、防守凶狠、执行力极强的团队,不是没有明星,只是明星没有特权。无论是布泽尔、德隆还是马龙、斯托克顿。只要斯隆在,爵士就不会变。
斯隆的战术布置要求,无论攻防,就是一个字:勤。防守中区域夹击、轮转换位、对对手重点人贴防,务求勤能补缺;进攻当中,精品控卫主导防反、抑或半场阵地进攻不断ucla切入、高位挡拆后千变万化的进攻选择,都要求球员的勤勉和努力。大家未必都能忍受他,但没人不尊敬他。所以我认为大家没必要把他的离去硬和德隆的态度扭在一起。斯隆上周一续约上周四辞职,我只能引用我的偶像约翰·列侬的话:“如果不能改变世界,那么就改变自己。”
时代永远变换,没有人能真正做到与时俱进,妥协和坚持往往就在一线之间。红衣主教适应不了时代的复杂,于是他转居幕后或干脆退休;已经辞世的伍登教练、大学联赛享有盛誉的老K根本不去考虑职业联赛的事情,生意和篮球,分明就是两件事。当初斯隆入主盐湖城,而且一呆那么久,不但是能力足以服众,更重要的是拉里·米勒如长兄般的信任。斯隆丧妻,米勒一力撑他渡过难关;斯隆再娶,米勒携妻第一时间祝贺。你别说米勒不干涉球队业务,用布鲁尔换哈普林、敲定布泽尔都是他直接拍板,斯隆明白米勒懂行,所以件件依从。斯隆强势的要求,米勒也绝不犹豫,这种信任和依仗,在米勒离去后开始倾塌。位高权重的人走了,余下那个再有能力,也没办法和时代较劲。
斯隆和爵士分得突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如同这个时代的到来,毫无征兆,任何事情都能发生,任何存在都算合理,任何人都能一夜爆红,只是任何传统都有可能留不到明天天明。
那23年的时光,是谁在敲打玻璃窗?那17次季后赛的经验,又是谁在撩拨心弦?1221场胜利,绝不会是过眼烟云;而这期间经历154位同行起伏来去,如今他也置身其中。那两行老泪,数不尽的年年岁岁,如果这是他最终的决定,那么剩下的所有祝福,只能希望他和家人永享天伦,每天不用再关注NBA。
□于嘉(央视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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