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波

　　孙继海受罚改判事件，引发了激烈 的 争议。在受到诸多质疑之后，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于洪臣出面解释，称孙继海被解禁是由于“违规证据不足”。这种解释，属于典型的答非所问。因为，人们争议的焦点不是对孙继海的处罚该不该取消，而是足协处理此事的程序本身。如果说孙继海的违规证据不足，那么足协的违规可谓板上钉钉。

　　与欧美对球员和其他相关人员的处罚程序相比，中国足协的类似规定，有许多不科学、不合理之处，缺乏人性化。其中，处罚过程缺少听证程序，受罚者没有机会行使自辩权利，是最大的缺陷。因此，在处罚程序里引进听证环节，是一个进步。尽管有种种内幕的说法，但至少在表面上，孙继海被解禁是得益于听证会上当事裁判的改口，也就是于洪臣所称“证据不足”。而此前证据更加不足的处罚事件数不胜数，受罚者却投诉无门。最突出的是当年的武汉光谷退出风波，假如当时有听证制度，给李伟峰和光谷俱乐部自我辩解的机会，或许矛盾就不会激化，亦可避免最终多败俱伤的极端结果。

　　问题在于，足协不是先改规矩再求公正，而是在没有明确引进听证制度、明显违反现行规定的情况下，用“人治”代替“法治”来“纠错”。这种程序错误导致的后果，远比孙继海个人可能遭受的冤屈，要严重得多。孙继海解禁之后，足协的麻烦马上就会到来：今后再处罚球员，不管罚得对不对，足协只能冒着继续违规的风险，按解决孙继海事件的方式和规格同等对待；而且，必须给此前同一个赛季里已经受到处罚但没能行使自辩权利的其他球员和俱乐部以可以自圆的说法，否则足协就是在自打嘴巴，其处罚之权威性难免荡然无存。

　　为摆脱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足协恐怕会尽快修改有关规定，使之与孙继海事件的先例相适应。只是，赛季打了一半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个时候改规则，本身就是笑话。其实，有武汉光谷事件的沉痛教训和欧美联赛的成功经验在，本赛季开打之前，就该把处罚过程中的听证制度建立起来。既然没来得及建立，何妨等到这个赛季结束，再改不迟。如今，前面有李金羽受罚停赛5场不让申诉，后面孙继海罚停3场不仅允许申诉还改判了，足协连起码的程序正义都做不到，还怎么能指望它在更大的原则上主持公道？

　　没有规矩，何来公正？中国足球的种种弊端，从根本上讲，都是不守规矩的恶果。韦迪上任后“新政”不断，比几任胆子大多了，可恰恰在守规矩这一关键环节上，他是表现最差的。老实巴交的王俊生不说了，就是看上去一身贼胆的阎世铎和总是创造最雷人词汇的谢亚龙，甚或腐败进了号子的南勇，也从来不敢在赛季半程改规矩。那时一纸处罚令下去，再大牌的球星、再有背景的俱乐部，申诉也没用。虽然免不了有冤假错案，不过，还算有条大家都能容忍的心理底线。这回可好，无知且无畏的韦迪，一句话就把球员和俱乐部变成了三六九等。一个突破了底线的足协，一个视规矩为儿戏的掌门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