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6月1日,一位将满17岁的少年与皇马签订职业合同,3个月后,他接到博斯克的电话,进入皇马一队,又过了两个月,他首次为皇马出场,锋线搭档是名将萨莫拉诺。同在这一年6月,一位学生怯生生走进湖南省体委大门一侧的办公楼,在二楼找到了体坛周报社,3个月后,他的文章第一次见报。
前一位少年自然是劳尔·冈萨雷斯,而后一位学生正是本人。那时,巨星群生的76一代还没有扬名立万,最早熟的罗纳尔多不过刚刚加盟埃因霍温,而一位77生人居然迅速成为皇马的主力前锋,令我格外注意。1994年底,我写了一篇文章“皇家新贵”,这是中国首篇介绍劳尔的文章,那份发黄的《体坛周报》,至今珍藏于家中。 劳尔与我的 “职业生涯”同步,他是我的镜子、我的榜样。劳尔辉煌的岁月里,我毫不怀疑他将在皇马退役,正如马尔蒂尼在AC米兰。但是,不是每个童话都有浪漫结尾。马尔蒂尼在AC米兰效忠至40岁,竟在告别一战中遭遇极端球迷的可耻抗议,与俱乐部的误会至今未消;昔日金童,则在33岁时和师兄古蒂同时离去,白色拥趸黯然神伤。 马尔蒂尼和劳尔,两位忠诚的战士,职业生涯颇有暗合。 他们都是欧冠超人,马尔蒂尼168次出场、8次参加决赛为欧冠之最,5个冠军仅次于亨托,劳尔则以66个进球成为欧冠进球王,3次参加决赛全部获胜,两度进球。但他们在国家队都留下了巨大遗憾:1994年世界杯和2000年欧洲杯,马尔蒂尼两度在决赛中惜败,他退出国家队4年后,卡纳瓦罗捧起了大力神杯:劳尔3次出征世界杯均有进球,却始终无法在大赛中建功立业,他无缘国家队后,西班牙队反而连续称雄欧洲杯和世界杯。 若论个人荣誉,马尔蒂尼和劳尔的最大遗憾都是无缘金球奖:1994年和2003年,马尔蒂尼两度排名第三,劳尔则在2001年以微小优势不敌另一位金童欧文。去年退役前,马尔蒂尼谈到了他与劳尔的相似性,“用来描述我的话,同样适用于劳尔。但我们不是仅有的两位未得到应有认可的球员,重要的是为集体荣誉而战,为冠军头衔而战,而不是为个人奖项而战。” 马尔蒂尼终究比劳尔幸运。马尔蒂尼33岁时,也曾陷入“中年危机”,2001-02赛季,AC米兰积弱不振,连续6年无缘欧冠8强,到了世界杯,当安贞焕头球破门淘汰意大利时,盯防他的马尔蒂尼被认为“不中用”了,职业生涯去日无多。但2002年夏天,贝鲁斯科尼大手笔引援,一年后,马尔蒂尼率米兰重夺欧冠。33岁的劳尔,看到的同样是一支6年无缘欧冠8强的皇马,只是他成了多余人,没机会帮助球队重新崛起了。 作为2000年和2001年的欧冠射手王,2000年至2002年连续三届欧冠最佳前锋,劳尔何以如此沦落?巨星与球队,从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如梅西在阿根廷和巴萨会得到截然相反的评价。弗洛伦蒂诺打造银河舰队,也许提升了皇马的品牌价值,却令皇马在竞技上受损,一干巨星跟着遭殃。
齐达内在皇马的最后日子很不开心,过早退役;依靠加盟前的业绩,菲戈和罗纳尔多来到皇马当年都捧得金球,但此后他们从未进过金球前五;贝克汉姆踢得意兴阑珊,过早投胎美国;劳尔则在巨星的光芒中越发显得 “普通”。只有纪录不会撒谎,皇马的322球、西班牙的44球证明了劳尔的能力和地位。
与其他巨星不同,劳尔是一队之长,平添了不少是非,这些年来,关于劳尔“弄权”的流言从来不少。2003年耶罗不愉快地离开后,劳尔戴上了袖标,他的处境与耶罗相同:若口是心非,唯弗洛伦蒂诺是从,会开罪队友;为队友出头,主席又视你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归根结底,主席与将帅的足球哲学有异,队长必然不好做人。这个沉重的包袱,如今甩给了卡西利亚斯。 比劳尔小两个月的亨利已经登陆美国,而劳尔还将留在欧洲一线,与因扎吉继续比拼欧战进球,这也许是劳尔迷最后的安慰。但愿,劳尔日后能像布特格拉诺一样荣归皇马,甚至像迪斯蒂法诺一样出任名誉主席,但愿,皇马青训仅存的旗帜卡西利亚斯能在伯纳乌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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