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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晖:唯金牌是举和佟文违禁

  咱们这个神奇的国度里,有曾经“兴奋”、解禁复出后还能夺奥运会冠军的运动员;也有当上奥运冠军后“兴奋”不已、以致东窗事发的运动员,柔道选手佟文就属于后者。这告诉我们,尽管价值连城,但“奥运冠军”绝非善男信女。利令智昏处,“偶像”其实就是“呕吐的对象”。

  佟文是去年8月底在荷兰世锦赛夺冠后被查出“瘦肉精”的,去年10月全运会开赛前对外宣布因意外腰伤退赛。现在看来,当时的一切都像是预先安排好的 “局”,一求掩人耳目,二可避免更大的难堪:国际组织查出佟文违禁,若国内组织竟查不出来,允许她参赛并拿到全国冠军,要么会被看作涉嫌有组织包庇,要么会自爆一国兴奋剂检测手段极端落后,岂能如此不打自招?

  不止佟文。北京奥运会上夺冠的中国选手,有些尚属青春年少,却已神奇地淡出江湖———去年全运会退赛、今年全国赛避战,总之突然地、异常地低调。

  “奥运冠军”泯然众人,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近年来,从孙英杰喝下天安门广场一厕所内一瓶莫名其妙的矿泉水后而“兴奋”,欧阳鲲鹏在老家烧烤摊上吃烤肉而“兴奋”,王静、李富玉、佟文吃“问题食品”吃出“兴奋”等,他(她)们在东窗事发后的表现一脉相承,那就是百般抵赖,而且其解释越来越弱智,越来越像自言自语,因为明知连鬼都不信。换来的,只是围观群众越来越溢于言表的鄙夷和漠视。

  归根结底,好环境会让坏人变好,坏环境却会让好人变坏。在天朝,上上下下的体育官员只考虑如何利用手中的行政权力保住乌纱帽,因此“唯金牌是举”。特别是那些观众很少、市场很窄或普及价值不高、群众基础薄弱的竞技项目,其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成为运动会上不断刷新我们金牌数的机器,而金牌本身也异化为一堆数字———既体现着国家或地区、省或市在各类运动会奖牌榜上的座次与面子,又指向各级政府或赞助商的奖金、实物和加官晋爵。利益与权力互为因果、彼此护航之下,前仆后继者自然比比皆是,而且“兴奋”的高危人群尤其集中于举重、柔道等少人问津和田径、游泳等基础薄弱的项目,就见惯不怪了。

  物欲横流之下,中国男、女排的崛起所激发的“团结起来、振兴中华”的全民豪情,乒乓球队凭着更高更快更强打遍全球无敌手的中国豪迈,王义夫、张丹/张昊……带伤带病韧性战斗到比赛最后一刻、赢得世人尊敬的精神力,如今哪里可寻?没有高尚,只剩猥琐;没有震撼,只留平淡;没有精神,只余蝇利……皮之不存,体育焉附?

  汪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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