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 卡

　　除鲁能外，中超球队亚冠整体表现上佳，获得不少表扬。在所有来自中国球迷的赞誉声里，有两类声音有点特别。一类是中国球迷赞扬日本球迷顶着恶劣天气支持主队，即使惨败也热情不减；另一类则是各地球迷赞扬国安，即便在不久前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庞大的嘲笑“中超内定冠军”的一分子。

　　赞扬是一种能力。尤其是赞扬你曾经厌恶、不屑、讥讽的对象。当这样的对象的优点展现在面前，能够获得赞扬，一方面意味着评价者对事实的尊重和对偏见的摒弃，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以他山之石改进自身成为可能。中国球迷正视日本球迷对主队的热情和不离不弃的忠实，那么当自己支持的球队遭遇挫折，他们也能够多一分耐心和坚忍。

　　只是，这样的赞扬还太少。其原因固然是中国足球本身乏善可陈，但不可否认的是，相对来说，人们普遍也缺乏赞扬他人的能力。他们吝于赞扬，却对批评乐此不疲。

　　在网络这个表达最自由、最本我的表达空间，但凡关于足球的话题，最终都不可避免地沦为骂场：要么集中火力，比如对待赢韩国之前这些年的中国足球；要么捉对厮杀，对掐着骂，万般话题，有聊无聊，皆可上升到“德比”高度；甚至连同一球会的不同球迷会之间都会火星四溅。更为搞笑的是，大部分情况下，双方只是照本宣科，各骂各的，不需证据，直接定罪。以至于各门户网站的评论页面不得不特别注明：文明上网，和谐发帖。

　　吝于赞扬和勤于批评还不是最糟的，有件事比这二者加起来还糟，那就是缺乏被批评的能力。很多人在被批评时，第一反应不是反躬自省，而是反唇相讥。他们看不到别人的优点，却很容易看到别人的缺点，而且还看不到自己的缺点，选择性无视的毛病很严重。更有甚者，在遭受批评时，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身存在什么问题，而是首先考问批评者的动机，仿佛凡批评皆恶意。殊不知，坐视他人问题而不加置喙，这才是最恶毒的。

　　上述三者，实则互为因果。有建设性的批评被视作恶意，没营养的批评大行其道，人们像刺猬一样习惯于一边摆出攻击性的姿态，一边蜷作一团。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以最大的自信检视自己，结果自然就是敌意漫布，忽视事实。最后，人们因忙于争吵而疏于学习，因急于自卫而变得自闭，因困于猜忌而错过解决问题的时机。这就是长久以来的一元化思维所导致的恶性循环。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同理，对批评闭目塞听或反应过度，久而久之，丧失的不但是被批评的能力，更是直面自身缺陷与应对问题的能力。中国足球需要胜利，但更需要的是基于事实的表扬和批评——— 当然，还有更多合格的“被批评者”，而不是像鲁能这种主场被人端了就辩说“不适应主场气氛”(主帅语)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