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一波中国足坛打假反黑潮中,不少圈内人士落马。其中身为球员,目前涉案最大牌的名字,莫过于邢锐。作为1994年中国足球职业化后首任山东队队长,邢锐是“老山东”非常熟悉的人。如今连他也被协助调查,不能不令人唏嘘。
邢锐本是山东足球将门虎子,邢锐之父邢天恩。山东队于1979年四运会上勇夺魁首,被评为全国“勇攀高峰突击队”之一,但五运会老化严重而名落孙山,老教头吴洪月卸任。邢天恩接手后多年执掌山东,在1987年六运会上也不免卷入“辽宁山东是一家,二比二平进前八”。由于发生在全国最重要的赛事全运会上,那场辽鲁默契球成为中国专业时代的假球标志。如果说专业时代的假球还因为涉及名次之争,职业时代的邢锐因赌球涉案,则是赤裸裸的金钱利益。刑氏父子两代人“殊途同归”,可谓中国足球发展历程中的缩微。
其实,早在1985全国甲级联赛上,邢天恩的山东队就与大连合演过一场好戏,彼此保级而挤掉了迟尚斌的北京部队。最后一轮,北部5比0击败了已经降级的南京部队,但山东与大连“大打攻势足球”,加上当时中国足球的土规矩——积分相同比较净胜球时,头球、角球、任意球双计,这条70年代出台、本意为鼓励中国球员提高技术细节的规定成为打假球的工具。于是大迟那5球,自然比不上山东队那几个头球。不过大迟也有口难言,赢南部那5个球咋就那么顺当?
有些假球纯粹出于人情或面子。国足老帅苏永舜回忆录中提及,1973年冬训,某队因对广东省安排不满(未将其安排在繁华方便的广州市),遂于次年全国联赛南宁赛区上报复。偏偏广东队最后一轮必须看人脸色,结果该队故意输球保送吉林,而将广东挤掉。而全运会上,考虑到“友谊第一”,若比分领先还得“让一个”。1975年全运会粤津大战,半场广东队3比0领先时,便收到领导指令:必须让天津队进一个。担心控制不住局势的广东队抗命不从,所幸天津队下半场发挥不错,最终比分4比2,领导那里才说得过去。
说到底,任何假球,不论专业还是职业时代,大多数时候作祟的仍是利益。专业时代虽无职业化那般金钱数额庞大,但毕竟仍是为物质利益。名次最终决定着各队团体总分,决定着各位教练的职称待遇,很难不被诱惑。早在辽鲁默契球之前的4年,1983五运会上,北京广东同样踢过一场“精彩纷呈”的4比3,通过进球数挤掉了河北。决定升降级的1984足协杯上,安徽与福建为分组避开八一,彼此“争输”,情急下自破球门,这与老虎杯印尼对泰国故意乌龙,海利丰“中圈吊射自家球门”完全属同种类型。
史上最悬殊比分,有案可查的世界纪录是马达加斯加的149比0,因为对赛制及裁判不满,一队作出狂射自己大门的泄愤之举,演变成一场闹剧。中国足球的纪录则是1986全国贝贝杯与萌芽杯少儿预选赛,张家口四家小学因“领导安排”,分别打出69比0与91比0。要知道少儿比赛,全场才30分钟。
甲A史上最登峰造极的一场假球,堪称1991年的辽连之战,大戚的大连队5比4拿下已经夺冠的辽宁,这场球一举三得:既让大连保了级,也让徐根宝的国奥队降了组,谁让徐根宝那么傲,年初国奥贺龙杯跟辽宁队大打一架?当然辽宁队不是白送礼的,孙伟单场“梅开四度”,一下超过高洪波,顺手把那年金靴奖也撸了!
(梁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