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如何看待布拉特,他肯定会是国际足球历史上最擅长表演的一个主席。
南非世界杯抽签之前,布拉特现身国际足球博览会,不到一个小时的表现,充满了人文关怀和同情心。对于命运多舛的爱尔兰,他深表同情,甚至没有拒绝爱尔兰成为世界杯“第33队”的请求,还会在执委会上讨论此事;对于背负天下骂名的亨利,他能直接打电话去安慰;对于裁判这个被诅咒的行业,他非常理解现代足球行业中裁判的难堪处境。
只是主席的这一系列表演,都不会有什么实际性结果:他不可能改变爱尔兰的命运、他不会否决国际足联执委对亨利的重罚可能,他也不能让裁判多长一双眼睛……但是他终于开口,不再拒绝给足球场增添几双执法的眼睛。
这应该会成为足球历史上一个划时代的起点。一直以来强烈反对以任何科技或人力方式,更新足球规则的国际足联主席,终于在全球化的压力之下低头。布拉特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但是根据国际足联内部消息显示,在南非世界杯上增加两个底线助理裁判,和两个已有的边裁一道执法,很有可能成为事实。看上去,这一规则变更只是增加了四双眼睛,但是对爱尔兰人而言,如果一个月前能增加这四双眼睛,简直可以改变国运。
布拉特所代表的国际足联,在足球运动顺应时代发展的观点上,向来以保守闻名。他强调的足球规则不可改变的理由,看上去似乎也有其道理。2008年奥运会期间采访主席时,他曾经声色俱厉地对我说:“国际足联是足球运动在全球范围内的守门员,世界杯、欧洲杯和欧洲冠军联赛并不是足球的全部,我们还要对全球10亿参与和关注足球事务的人负责……像NFL那样以高科技手段介入足球管理,并不是没有操作可能,只是你怎么可能对一个贫困国家的青少年比赛保持同样的规则标准?”
他给出的这个解释,其实是一种悖论。难道现在全球所有的足球比赛就能保持同样的规则标准?至少在顶级足球赛事,包括职业赛事和洲际大赛上,提升管理标准,顺应时势地借助新手段来保持足球竞技的公平竞争性,必将成为趋势。一场世界杯预选赛,例如法国和爱尔兰的比赛,抑或一场欧洲冠军联赛,其经济和社会影响力,可能创造的社会价值,绝对能承担得了增添更多裁判人手和科技工具的成本。布拉特的担心,尤其他还时常暗示裁判误判也是足球魅力之一的说法,完全经不起逻辑推理。
亨利的手球,让他职业生涯留下了一个永远的污点,即便我不认为亨利就因此变成了一个无耻小人。然而从足球发展的角度看,亨利的手球对足球管理机构也可能产生根本性的触动:当欺骗行为在如此高光赛事中成功影响了比赛结果时,再不采取积极手段来修补漏洞,避免未来再发生爱尔兰式的惨案,国际足联对足球事务的管理将毫无公信力。
倘若南非世界杯出现了五人裁判执法的场面,这还只是在人力上加强对足球执法的力度,和借助科技力量无关。杜绝科技影响,恐怕是布拉特任职期间严守的一条底线。在一个手机WLAN和互联网时代,这样逃避现实的态度匪夷所思。在中国操控比赛的假球制造者,都能够用网络工具来进行非法交易时,国际足联百年不变,死守着祖宗留下的规矩,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而在面对爱尔兰惨案时,他还能主动抛出“世界杯第33队”的话题,实在是充满讽刺意义的闹剧。
对爱尔兰人而言,如果一个月前能增加这四双眼睛,简直可以改变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