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时下，“扫黑抓赌”仿佛成了中国足坛的主旋律。尽管层出不穷的负面报道尚未得到辽宁警方只言片语的证实，但显然，历经15年的职业化改革，并没有助推中国足球拥抱阳光，反而越来越陷入死胡同。

　　混乱局势下，没有必要瞎起哄。保持一份清醒，梳理梳理过去，扪心自问一下，往往更有利于我们理清头绪，找到促使我们重新出发的精神原动力。

　　1994年推出职业化改革，本意是为了“赶欧超美”，却为何陷入泥潭，离目标越来越远？期间，也曾有多人警告说，马来西亚、泰国等地打开了职业化的窗户后，飞进了无数“跳蚤臭虫”，致使联赛脓臭味十足，却为何未得到我们足够的重视……

　　推出这一模仿电视纪录片的报道，我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全，但每一处均发自我们的肺腑。因为我们对中国足球还有梦！

　　序幕·鬼魅

　　从“初现”到“横行”

　　“鬼魅”丛生记

　　引子：1995年，中国职业足坛出现了第一场“问题球”。此后，为了既得利益，局部的黑哨、假球和赌球开始蔓延。同时，从不习惯到习惯，各支球队的教练、队员，都在斗争中迅速地熟悉了“盘口”这个新鲜词。

　　记录一

　　怒吼声中，鬼魅怀胎

　　1995年的保级大战，颇为惊心动魄。不过，精彩的背后却充斥了各种肮脏的交易。为了保住大西南的球市，某些别有用心的领导提出了“保卫成都”的口号，企图牺牲弱小的延边队来换取四川队的保级。

　　这一年的10月8日，四川全兴队主场迎战延边，延边队为抗议裁判“执法不公”，消极比赛，场上出现了罕见的、不正常的只守不攻的局面，并以0∶6负于四川队。四川队最后保级成功。赛后，延边队高仲勋发出了一声悲怆地怒吼：“中国足球没戏了。”

　　这是中国职业化以来，被中国足协处罚的第一场“问题球”。可以说，在这场比赛中，“假赌黑”的鬼魅已经有了。

　　记录二

　　“隋波事件”后，鬼魅显形

　　1998年8月22日陕西国力对云南红塔的比赛后，当时的陕西国力主帅贾秀全公开指责“个别队员表现奇怪，场外东西很多，防不胜防”。而他所指的这名队员，就是隋波。随后，国力俱乐部声称赛前有人曾企图收买本队球员，并有录音带为证。

　　中国足协几次派人到西安、昆明及巴西调查取证，但“录音带事件”还是未能水落石出。中国足协在131天漫长的调查后宣布：虽然有录音带，巴西籍华人也确做过外援的“工作”，但未能成功。8月22日国力与红塔的比赛不存在假球问题。

　　“隋波事件”，是中国足球第一次直面假球风波，也是鬼魅首次露出真实的形影。但可惜的是，由于处理不善，最后居然各方也都不了了之。

　　另外一件“鬼魅显形”的标志性事件为1999年的“渝沈之战”——这是一场涉及到沈阳队保级前景的关键比赛。赛后重庆球迷怒吼“假球”，球队主帅李章洙也一再称“比赛看不懂”，称球队有人赌球，并首次萌生退意。9年之后，这一段陈年往事曝出真实版本：当时，有人先向深圳开价300万不成功，后李章洙中场休息拒收黑钱，但有重庆球员确在造假成功后回宿舍收钱。

　　记录三

　　“甲B五鼠”，鬼魅横行

　　长期的“姑息养奸”，“不了了之”，终致硕鼠长大，鬼魅横行。2001年因涉嫌参与“不正常比赛”，绵阳太极、浙江绿城、江苏舜天、成都五牛和长春亚泰受到中国足协重罚，限令三个月整改，共61人受到处罚，绵阳太极被强行降级。史称“甲B五鼠”事件。

　　旁白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这一系列的丑陋事件表明，正是由于长期”姑息养奸“，处理不当，中国足坛终致污水横流。那么“垒土”的各方又有什么样的典型表现呢？

　　第一章·球迷部落

　　从“小阳春”

　　到“寒冷极地”

　　中国足坛的流沙根基，赌性亦大

　　引子：1991年国奥兵败吉隆坡，中国足坛开始自救。1992年6月召开著名的“红山口会议”后，一个冠以“甲A”的职业联赛正式推出。应该说，这一改革措施是正确的，重新请回到看台的观众，为中国足球打造了有如“小阳春”的气候。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15年后，好景不再。中国足球重新回到了寒冷的极地天气。一阳一阴，让人不胜唏嘘。

　　15年前，球迷曾包机奔赴客场

　　王俊生激动无比：爆满了，爆满了！

　　大牌国际运营商主导，一个又一个的金牌球市——15年前的4月17日，经过重新包装的首届甲A联赛成功开始了。

　　那一年的开幕式定在成都。那一天是成都典型的天气，空气温暖而湿润，亲切而暧昧。在四川1比1战平辽宁后，王俊生激动地向当时的国家体委主任袁伟民电话汇报：爆满，全国都爆满，观众又回来了。

　　“金牌球市”成都，曾创下了上万人排3天3夜的队，只为买一张球票的盛景。 1994年和1995年，四川球迷甚至还自发地包机前往上海去观看全兴同上海申花队的比赛，这在全国还属首次。

　　1995年“十冠王”辽宁队降级，比赛结束时，全场辽宁球迷泪流满面。1999年，辽宁队主场迎战山东队，这场比赛关系到辽足能否提前夺冠，当时的门票在黑市上炒到1000多元。一位辽宁抚顺的下岗职工，竟然为获得一张门票，而不惜花掉了自己和爱人的当月工资。此举甚至引发了家庭危机，后来，辽足的老总给他免费提供了一张门票，成为一时的佳话。

　　15年后，有球迷为下注随队奔走

　　“上帝哭了”的段子流传一时

　　15年后，充斥各个角落的负面消息吓跑了观众。体育场上，常出现前往现场观看的球迷，竟然还没有工作人员及记者加起来的人数多的景象。而即使是这小部分到现场的人当中，也有人竟然是为了赌球而来的。

　　据报道，无论是后期的甲A，还是改变面孔的中超，都有一群赌徒在跟随着他们南征北战。这些球迷的目的，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现场的情况，从而通过电话下赌注。

　　与此同时，各种故意丑化中国足球的段子却到处可见。当中，尤以一个“上帝哭了”的段子最为有名。

　　段子说的是，越南球迷、埃塞俄比亚球迷和中国球迷去上帝那里询问本国足球的未来。越南球迷是个小青年。他问：“我的主，我们国足什么时候才能进军世界杯呢？”上帝说：“不要着急，等你的儿子出生了，就可以了。”越南球迷一听，“哇”地哭了：“我还要等上十年，多么漫长啊。”

　　埃塞俄比亚球迷是位黑人妇女。面对她的提问，上帝笑容悲悯：“我的孩子，你非常不幸，也许直到你死了，你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天，但是你的孙子会有希望。”黑人妇女呆立在那里，但眼神中仍充满了希望，喃喃地说：“我的孩子该多幸福呀。”

　　中国球迷是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对于前两位球迷的遭遇，他深表同情。但上帝没有回答他，迟迟没有回答……中国球迷迷惑

　　了，连忙说：“不要紧……我看不到不要紧，我的儿子能看到吗？再不行，孙子，不，重孙也行呀……”

　　“别说了！”上帝激动地哭了：“我的孩子……这一天……连我都看不到了……”

　　旁白

　　联赛是一国足球之根本。职业化之初的日益火爆，分明让人看到了希望。特别是1995年北京国安在工体创下的不败神话，中国足球的职业化有了一个美妙的开端。

　　但别忘了，和欧美同有着深厚体育文化的国度相比，中国的球迷群体其实没有什么内涵。相当多的人，是为了“人来疯”式的看热闹而来。现场人少了，他们才不会来捧场。更有甚者，和球队保存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目的却是为了赌球，为了赚取高额的利润。

　　不是说要先把责任推卸给球迷，但辩证地观点应该是，有了这样的一个支流，中国足球这条大河想要纯净，也难。

　　◇链接

　　“红山口会议”

　　“红山口会议”——1992年6月，中国足协在北京西郊召开了著名的“红山口工作会议”。会议以改革为主题，决定把足球作为体育改革的突破口。将1994年甲级A组联赛作为联赛改革试点，把中国足球推向市场经济轨道，逐步与国际接轨，实行俱乐部、教练员和运动员注册制，实行球员流动制，继续实行球员身体素质测试，实行俱乐部门票分成，促进球队向职业化过渡。

　　撰文 本报记者 饶建平 彭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