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吴金贵一直与楼世芳的关系弄得很僵。我因为要把报纸卖得好，常常与楼世芳白相人盯人。因此我们热络起来了。

　　这样的热络其实是很清淡的。金贵在申花的辰光，每年我们也只是见个两三次面。两个人，两杯咖啡。去的最多的地方是茂名路上的花园饭店。它的顶楼咖啡厅没有什么杂人，大多是日本来的观光客。“哈咿哈咿”的日本话我们听不懂，我们的“阿拉伊拉”他们也听不懂。那时我是体育报的头儿，金贵是申花的主教练，聚在一起“密谈”，可以让人联想为潜伏、无间道式的反楼联盟，会惹出点麻烦来的。

　　尽管金贵对楼世芳很感冒，但他从来没有过真正攻击过楼世芳。毕竟楼世芳在解决了徐根宝之后扶正了吴金贵。再说我终究是个媒体人，他的话，那怕是只字片语，一旦被媒体放大，金贵就难逃犯上作乱的罪名了。

　　我说话向来随便。金贵则有点儿谨慎。我很想从他那里套点申花高层的内幕，金贵则是很客气地密集防守。后来见面多了，金贵见我恪守“决不出卖朋友”的比赛规则，才放心、安心下来。

　　我们从来不谈球。我们谈点人与事。申花的宝马案之后，我问金贵是否能确定犯罪嫌疑人为毛剑卿。金贵说，连警方都拿不准，还能摸排谁呢。这件事上，我是反对金贵去报警的。家事一桩，找什么警察叔叔。金贵叹气：“现在的队员难管……”我告诉他，要向米卢学习，要学会当大流氓。米卢大叔闯荡天下，是老流氓、洋流氓。以老服下，以洋制土。所以那时的中国队才能以拢成一团冲进了日韩世界杯赛。要有做脱伊的狠心，要有拍肩胛的气量，才能收服一支来自五湖四海的队伍。可惜，金贵最终也没有修炼成米卢。他太老实了。

　　时过境迁。金贵现在跑到杭州去又当上主教练了。时间、地点、人物不一样，碰到的问题还是一样的。就看金贵有没有一点手段了。金贵还想喝点咖啡吗？来上海吧。

　　朱骏讲：金贵到绿城只是混口饭吃吃。我们报纸的编辑做标题为朱“质疑”吴。太客气了。明明是挑衅，是上腔，哪有什么旧日的情义？金贵还是老实，还有胃口来回复朱骏：不是为了钱。有空。

　　又扯到朱骏了。打住。只等明年看他变成了一半红、一半蓝上场去表演吧。哈哈，好白相。

　　文/阿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