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萨芬终于要离开"动物园"
提起今年美网，首轮被淘汰时萨芬曾说球场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动物园：他在场地里“表演”，看台上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一起来看。这种感觉他并不喜欢。
文/卡门
在完成一个网前高压之后，萨芬转过身来走向底线。他走路的时候摇晃着双肩，样子很像是一头北极熊。
我们都在动物园里见到过北极熊，但那不是萨芬。他应该是野外的那一种，冰冷的那一种，独立的那一种。所以，当他决定退役的时候，他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其他人的。又所以，尽管我们都希望看到他打一年再打一年，他还是坚持说：“我要离开了。”即便在中网赛场上打了两场超级漂亮的比赛，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现场那些为他加油的球迷也不能。他们挥舞着俄罗斯国旗，早早地来到中央球场；他们在看台高处打出横幅：“Good to see you，tough to leave you。”“I wanna stand with you on the mountain。”“萨芬，纯爷们！”……还有那个引人发笑又让人动容的：“你留给我们的不是回忆，是寂寞。”
可是，回忆都是寂寞的。
自从1997年转入职业以来，萨芬就一直是男子网坛焦点。10年前不管你最喜欢库尔滕或者费雷罗或者休伊特或者其他什么人，紧跟着他们的绝对是马拉特·萨芬。1999年他在波士顿赢得个人首个ATP巡回赛奖杯；2000年他在法拉盛公园球场击败桑普拉斯捧杯；2004年他在首届中网上夺冠；2005年他在墨尔本公园球场先后战胜费德勒和休伊特。
之后他和伤病纠缠了两年，2008他说自己不打算再坚持了，2009将是最后一个赛季。
最后一个赛季……他的话和那个左肩上的“猴”字刺青提醒我们，这个十多年来一直伴随着我们的男人已经即29岁又9个月了。
29岁又9个月的萨芬和20岁的萨芬显然不一样。
29岁又9个月的萨芬没有那么暴的脾气了。2005年他在罗兰加洛斯砸碎的那把椅子已经被收进了法网博物馆。
29岁又9个月的萨芬没有和记者针锋相对的兴趣了。2002年在奥克兰被问到为什么没有摔拍子时，他说：“拜托，这是我第一天工作，给我点时间吧。”
29岁又9个月的萨芬没有那么稚嫩的面孔了。2000年他有干净的下巴和自然的卷发。
干净的下巴和自然的卷发很容易让人想起玛格丽特·杜拉斯在《情人》中的开场。“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这段话同样可以用在萨芬身上。那时他是年轻男人，与他那时的面貌相比，我们更爱他现在经过岁月雕琢之后的面容。
摇晃着双肩的萨芬走出新闻发布厅，接下来他还有上海、莫斯科、圣彼得堡和巴黎四项比赛要参加，之后他就要去过一种新的生活了——像德约科维奇说的那样去南美爬山，或者像他自己在美网上透露的去莫斯科公园里捡垃圾。提起今年美网，首轮被淘汰时他曾说球场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动物园：他在场地里“表演”，看台上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一起来看。这种感觉他并不喜欢。
现在，熊终于要离开动物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