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颜强
几年来,秋风初临沪上,都会有一群来自英伦的男人,背着各式各样的长盒子,住进上海体育场的富豪东亚酒店。他们来的时间大致相同,离去的时间却有早有晚。
几年来,我在这个时间住进富豪东亚酒店,都会遇到史蒂芬?亨德利,曾经的斯诺克皇帝。他和这群来自英伦的同伴一样,都是在每年九月初,到上海来参加斯诺克上海大师赛的。和行迹匆匆,甚至心不在焉的一些同伴相比,例如奥沙利文,苏格兰人亨德利对上海、对斯诺克运动在中国,总有着特殊的好感。
一年前在富豪东亚门口碰到亨德利的时候,话题从2002年的世锦赛决赛开始,“那是一场大悲剧”,亨德利和我开玩笑说。我或许是第一个现场采访斯诺克世锦赛决赛的中国记者,至少这项运动的管理者WPBSA如是说。那一年的暮春,在谢菲尔德,亨德利和艾伯顿打到了决胜的第35局,最后功败垂成。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斯诺克皇帝再也没能问鼎克鲁斯堡(Crucible)。
“在克鲁斯堡打球是十分特别的,”亨德利说,“中国大陆的球手在那里的表现,一直都不算好。最好的成绩,现在看来是梁文博进过前八名。丁俊辉好像到现在还没适应克鲁斯堡。不过在中国本土比赛,他们的才华能够得到更好地展现,这或许也是这项运动的主场优势区分吧。”
斯诺克世锦赛来到中国,看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亨德利甚至认为中国人迟早能统治这项运动。近十年来,虽然没有世锦赛的桂冠,虽然已是年过四十的中年人,亨德利仍然是斯诺克运动的象征人物,因此他每年都要来中国多次。“每次我都会在广东上海等地方,碰到一些14岁、15岁的孩子,动辄单杆成绩破百,和英国相比,斯诺克在中国的根基太扎实、太可怕了。”
如果要挑选一项最适合中国人心性的运动,围棋之外,恐怕就是斯诺克——倘若我们还接受围棋是一项体育运动的话。近年来的调查显示,羽毛球是在中国大陆参与人数最多的运动项目,不过台球、尤其是斯诺克运动的参与人数和参与程度,只怕也不会瞠乎其后。一项对心手合一要求极高的运动,一项在力量、肌体素质上要求不是特别高,但对参与者心性、思维以及情绪控制要求极高的个人运动,斯诺克显然就是为中国人而生的。
《独立报》的同行尼克?哈里斯和我开过玩笑,说英国人和中国人是“最酷爱算计的民族”,因此斯诺克这种将数学几何算度,和参与者思维磨练深度结合的运动,肯定适合中国人。八十年代末,上海曾经有过健牌杯斯诺克表演赛,让中国人第一次认知了戴维斯、怀特这些斯诺克传奇人物,当这些运动真正从街边贩夫走卒的闲暇发泄,登堂入室成为正规室内运动后,斯诺克在中国大陆地区一发不可收拾。以运动普及和发展速度以及媒体关注度论,这恐怕是二十年来在中国发展最迅猛的非奥运体育项目。
“如果丁、梁能多在中国参加一些世界级大赛,他们的成绩还会更好,因为让他们这样年轻就去英国,去征服这项运动的起源地,难度有些太大。”亨德利说。上海大师赛、中国公开赛的降临,只是世锦赛来到中国的前奏而已,不出十年,斯诺克将成为中国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