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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路平:闪电之源在哪里?

http://sports.sina.com.cn  2009年08月26日10:18  体坛周报

  沿着博尔特双臂所指的方向,《全体育》杂志记者和特约记者,三次造访舍伍德康坦德(Sherwood Content),牙买加特雷劳尼省(Trelawny)的一个深山小村,所谓“闪电”之源。

  构成这个神秘世界的要素是如此庸常:杂草丛生的院落、山药、雷鬼乐曲、刚刚修通的公路、杂货店、破旧的屋舍、慵懒的男女,还有汪汪叫的狗。可是,由于博尔特的缘故,来这里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就会想到一个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名词——桃花源。在外人眼中,这里的一切都闪耀着不可言说的光辉,可一旦企图用科学精神来解剖它,却最终都陷于深刻的失望。在最古老的年代,每一个人都需要借助神秘主义,才能握住世界的古怪灵魂;现在,当无法进入迷津,神秘主义依旧横行,同时携带着诸多瑰丽的意象与故事。

  当地产的山药,不过是“贫下中农”的日常充饥之物,偶遇丰年,存放成愁,有村妇天真而狡黠地将山药跟博尔特挂钩,不料却成宣传“闪电”的助推剂。于是这平常之物,也以最眩目的方式身价暴涨,不预定还真买不到。博尔特的姑妈,莉莉·博尔特,唯一三次都成为我们采访对象的当地人,在村里开了个杂货店,在其忽隐忽现的微笑中,她努力使外来者相信,店中的山药真是侄子的秘诀。博尔特的妈妈詹妮弗更是一遍又一遍地,被迫回忆儿子降生的非凡时刻,她的回答也越来越受记者们欢迎,新添的台词是:“他从三周大开始就动个不停了”。

  这些足以捉弄人类智性的“异相”,是写作的绝佳素材,但并不是隐藏在9秒58后的真正秘密。真正秘密会显得枯燥。“牙买加于1910年创办了一项名叫Champs的国内短跑锦标赛,参赛者均为该国顶尖高中优秀苗子。此赛事逐渐发展为牙买加短跑轴心,平均每届都能吸引2000名好手参赛。每一位伟大的牙买加短跑选手,都毫无例外地在Champs书写过自己的一页。几十年来,牙买加从事短跑运动的人数年均在10万以上,而其总人口不过280万。”这几个数字,足以清洗掉涂抹于舍伍德康坦德的神性颜料,博尔特们的降世,也完全遵循于几率和统计学的逻辑。

  耐人寻味的是,谈牙买加的组织协调以及训练的科学性,常常会沦为笑柄。在很多人的想象中,牙买加人天赋异秉,冠军是开洼野地的赤脚大仙,而非学院派的训练成果。正相反,首都金斯敦有被国际田联认可的“提高运动员表现研究中心”和“速度与力量最大化研究中心”,而牙买加科技大学的短跑运动员培养软硬件机制,更是在40年前移植自美国圣琼斯州立大学,博尔特、鲍威尔等顶尖高手,都在这所大学训练。为外界所迷恋的舍伍德康坦德,有资格向纷至沓来的朝拜者发出灿烂的微笑,但金斯敦的训练中心,才是真正的“闪电”之源。

  被野史、附会和迷信所包裹的博尔特,成了一团乱麻,但这个质朴小伙子轻轻一句话就让一切归于平淡:山药?不,我最喜欢吃,也吃得最多的是鸡肉。而牙买加著名田径教练格伦·米尔斯坦承,自2005年接手博尔特,他列举出了必做事情的清单,一件件落实,博尔特主宰世界水到渠成。

  莉莉·博尔特又幽灵般地出现了,她忽闪着大眼睛,述说自己的先知先觉,“他一出生,我就知道他将惊世”。假如你是从金斯敦折回特雷劳尼,你不会再信她的话。而假如你在她的杂货店兼旅馆住宿,她会偷偷告诉你,其实他们迷信的植物,不是山药,是大麻。

  (大型报道《另种起源》,详见即将出版的《全体育》杂志2009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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