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在中国体坛的青少年比赛中,改年龄不是新闻,不改年龄才是新闻。
全国乒乓球少年赛直接变成“青年赛”,所谓过来人的说法是:“你不改,上去打就吃亏。”还有个很生动的段子是,一个教练哆哆嗦嗦让自己的选手把年龄改了两岁,结果上场一看,对手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大很多,一打听,人家改了四岁。
老百姓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户口本,到了运动员那里,就好像公司会议室里的白板,想写多少写多少,不满意还可以擦了重写。
大部分项目是大改小,也有项目是小改大,也许是我太过悲观,这样的年龄门,不会是第一次出现,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扇门,是根本关不上的。
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我们相关主管部门的着眼点。我们好像一直念叨“奥运争光”和“全民健身”计划,但念叨到后来,落实的是奥运争光,而全民健身依然基本停留在念叨阶段。虽说北京奥运会金牌的光芒已经足够耀眼了,但这不会是结束。有奥运争光,就有“全运争光”、“世锦赛争光”、“大奖赛争光”……只要是锦标赛,能拿冠军的,都得争。当全运会和世锦赛发生冲突的时候,全运首先争光,世锦赛次要争光。
成年队争是生存之道,宗旨本应是培养人才的青少年比赛也要争,因为这是任务,关乎的不仅是荣誉和面子,更关乎地位和经费,也就是位子和票子。加上事情曝光后惩罚力度很小,违规成本相对较低,而违规收益却显而易见,于是,改年龄这点事,不光足球和篮球有,现在国球也有了。其实,仅仅是这三个球类项目吗?每次类似情形一曝光,我们总能看到这样的“内幕”——一位过来人(或圈内人或知情人)透露,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大家都在改年龄之类……几乎已成规定套路。说不定下一次又一个项目打开年龄门的时候,还会出现这样的知情人士,说出这样的内幕。
集中力量培养精英,在世界大赛上争金夺银,似乎一直是我们体育主管部门的主要工作,但似乎不应该是全部工作。
瑞士社会学者谈到费德勒现象时说,瑞士体育部门不会给费德勒这样的精英人物任何资助或其他什么关照,他们把所有的经费和精力都投入到全民健身和学校体育中去。像费德勒这样,在极度市场化项目中取得成功的运动员,这个项目的市场会给他最丰厚的回报。而我们的做法却一直是,给那些已经相当成功,并且越来越成功的人更多的经费和空间,把最后的保障系统都配备给这些精英,保持他的强大,最好让这些精英都变成特种部队,无坚不摧才好。为了得到这样的生存空间,从青少年比赛开始,锦标主义的气氛便过早过浓重地弥漫开来,为了冠军,大家无所不用其极,才打造出一扇又一扇的“年龄门”,从大球到小球,和流水线似的。
这样的背景下,你还指望谁能关上“年龄门”吗?
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