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记者颜强述评 精力旺盛、雄心勃勃,似乎是媒体对穆罕默德·本·哈曼的习惯描述。这个卡塔尔人在13年前跳上国际足球舞台后,就以极快的速度上升,从国际足联执委到亚足联主席,从亚足联到国际足联,他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扎下政治根基,随即迅速上升。
他的行政效率、权力欲望和商业眼光,都让40年不变样的亚足联产生了一波又一波的改革。2002年当选亚足联主席后,所有人都相信,哈曼不可能在马来西亚的亚足联总部终老,他的目标肯定是苏黎世的国际足联主席职位。
谁能想象,一次国际足联亚洲执委的竞选,将这个眼如鹰隼的强权人物拖入一次罕见的政治危机。虽然最终哈曼战胜了挑战者萨尔曼,保住了自己西亚区国际足联执委的名头,但23比21的险胜,是对哈曼的一次大范围不信任抗议,亚洲足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分裂局面。当亚足联大会结束,他重新走入会场接受采访时,哈曼是怎样的心情?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如今他的西亚后院都岌岌可危。
在5月7日的亚足联大会开幕式上,哈曼开幕词只有3分钟,简短朴素,短得有些令人吃惊。开幕式前,他曾穿着一套耀眼白装巡视会场,不过和布拉特联袂登场时,哈曼换回了黑色服装。他的脸色和气势,也跟变装一样有些低落。这低落的气势,在第二天一早的正会上依旧延续着。
哈曼心有旁骛?还是他对选举信心不足?
险胜后的新闻发布会,他仍然强横地表示不会改变自己的工作风格,但有一句话道破天机:“今天的选举,让我失望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背弃了我……”(my best friend let me down。)
谁是哈曼最好的朋友?
他来自西亚,阿拉伯兄弟,当然是他最熟悉也最信赖的朋友。而这次信任危机,就是因阿拉伯兄弟而起,在选举过程中,不断向哈曼开炮的,也正是这些阿拉伯兄弟。挑战者萨尔曼就来自西亚巴林,支持萨尔曼的西亚兄弟中,有财雄势大,但不喜抛头露面的沙特,也有势力不大、人缘又差,但财力惊人的科威特。亚足联大会上,哈曼最终允许给予科威特投票权,没想到科威特人不依不饶,利用各种机会向哈曼发起进攻——会议现场,科威特代表、同时也是亚奥理事会主席的萨巴赫,先后三次登上主席台,利用一些细枝末节的话题质疑哈曼。虽然萨巴赫的攻击并不高明,但是为了对抗哈曼,他不惜调动亚奥理事会资源,来参加一场不属于亚奥理事会范畴的政治争斗,其怨怼之深可以想象。
哈曼说他每年都要在吉隆坡的亚足联总部工作9个月,他推进了亚足联一系列改革,改组后的亚冠联赛、亚洲裁判培训计划、亚足联商业开发计划和雇员人数超过160人的亚足联总部,都是自他上任后的功绩。但是直到这次投票前,谁都说不准东道主马来西亚的态度。按理说马来西亚和亚足联总部以及主席的关系,是不可能差的,但是亚足联总部搬迁的话题,过去几年都在流传,这次亚足联大会议程上都有一条搬家讨论的内容。东南亚几个国家和地区向来跟随马来西亚,总部所在国和哈曼的关系怎能一般?
选举开始前,哈曼终于亮出了一张漂亮底牌:他表示说,5月7日下午会见了马来西亚总理,处理好了亚足联和马来西亚政府关系,因此亚足联搬家的事项,从大会议程上删除。这是漂亮的一招,只是在投票开始前十分钟才亮出来,是否晚了?身边的朋友是否已经抛弃了他?
还有一层疑虑,将会蔓延得更加深远:大会开始前,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带领包括普拉蒂尼、国际足联秘书长瓦尔克在内的大队人马赶到吉隆坡。囿于国际足联主席身份,布拉特不可能公开表达对哈曼的支持,不过他私下已多次表示力挺哈曼这位十年来的政治盟友——国际足球界路人皆知,1998年和2002年布拉特两次竞选,哈曼是对他支持力度最深的悍将。令人奇怪的是,5月7日开幕式晚宴上的讲话,以及5月8日大会开始时的讲话,布拉特没有露出半点支持哈曼的痕迹。哪怕从许多身体语言上分析,哈曼和布拉特不仅神离,连貌合的场景都难得一见。选举结果一出来,布拉特匆匆下台去洗手间,面色灰暗阴郁,一点都没有盟友获胜后的喜悦。
谁是哈曼最好的朋友?哪位好友在最关键时刻抛弃了他?这暂且还是个谜,但肯定的是,亚洲足球在分裂,有强烈改革愿望的哈曼,在执政过程中,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