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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强:是什么在危害职业体育

  我们可以当井底之蛙,不闻窗外不问世事,然而中国的职业体育受众永远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

  “2006年德国世界杯给中国足球带来了什么?”

  “一群新足球赌徒。”

  “2010年南非世界杯将给中国足球带来什么?”

  “又一批新足球赌徒。”

  这本来是两个很无厘头的问题。没有中国队参与的两届足球世界杯,能给中国足球带来什么?提问本身就有恶搞的意味。令人震惊的是两个回答。足球赌徒!足球赌博!

  这段问答并不隐秘,虽然不知道答者为何人,但在2002年世界杯期间,类似的说法早就流传于街头巷陌,只是质疑者很容易用一句“证据呢?”搪塞过去。证据的确无从查找,各种赌球为祸中国足球、每年多少资金流入海外赌市、多少资金在地下黑盘蒸发,从来都没有真凭实据,可是当“职业体育在中国发展面临的最大戕害是什么”这个问题被摆出来时,答案不是竞技水平低下,不是青少年培训青黄不接,不是媒体和公众形象的拙劣颟顸,而是假赌黑——原罪就是一个赌字。

  我们可以当井底之蛙,不闻窗外不问世事,然而中国的职业体育受众永远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

  哪怕是关于英超在中国大陆地区电视转播权的前途,被媒体探讨和分析时,都出现过这样一种绕不开赌博的声音:

  “英超版权3年5000万美元?这并不贵啊。随便找个赌博公司,他们会乐意掏钱把大陆地区英超版权买下来,然后免费送给大陆电视台播放——他们为什么乐意这么做?因为每周热火朝天地直播,英超在中国大陆地区的受众就不会流失,这也意味着英超赌徒们不会流失,最终赌博公司也是受益者啊。他们连广告都不用做,当然,大陆地区的传媒也不会允许他们做推广,可是把英超这种稀缺体育资源最大程度呈现出来,他们还用得着担心没人在英超比赛下注吗?”

  简直是骇人听闻的创意,然而你不得不承认这种创意有其理由。谁让中国人这么好赌呢?

  在海外旅行过的中国人,多少都听到过这种说法:世界各地的合法赌场,到了夜半人流下降时分,总不会缺少华人面孔。英国人将中国人和他们自己并列为“全世界最好赌的民族”。而且中国人之好赌,跟习性品流无关,梁启超先生说过,“唯打牌能忘记读书”。更多的民族性分析没有意义,因为在现实功利的职业体育发展道路上,假赌黑之害为烈太甚。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赌博已经毁掉了东南亚及至香港等地的足球,而中国足球为赌所害,过去十年足以翻出斑斑血债。

  更可怕的是,足球已经不再是“赌波”二字禁脔。中国足球一塌糊涂之时,篮球赌博成为赌市新宠。《体坛周报》日前一篇《警报!赌进CBA》的报道,触摸到了冰山一角。仅仅是从海外各种博彩公司近年来围绕篮球,尤其是关联中国CBA联赛的各种盘口、玩法、投注方式,已经到了堪比NBA博彩的专业程度。资金流量以及在中国大陆地区的影响究竟有多大,谁都不会透露这方面的数字,可是在博彩这个随行就市最为敏感的行业里,没有用户自然就不会有相关服务。在我们的篮球从业人员和社会公众还懵懵然不知其烈时,危患恐怕已近在眼前。

  从职业体育的经营角度来看,哪怕竞技水平低下,只要公平竞争,彼此实力相当,一个联赛就有其存活基础。中超过去几年有过一些不动声色的杀赌打假行为,即便达不到阎世铎先生气壮山河的“杀无赦斩立决”高度,也算维持了行业秩序,因此在联赛争冠激烈之时,球市其实有了反弹迹象。只是做不到长治久安的“杀无赦斩立决”,为利益驱动的非法博彩时刻会侵蚀市场。我们十年磨一剑地培育市场,非法博彩却是无本万利的投机生意,没有明确的立法态度和行政执行,这只黑手会挥之不去。足球如此,篮球乃至其他职业运动项目都会如此。当投机者连免费赠送职业体育资源版权的创意都能想出来,可见其中利益有多大,更可以想象,为了获取这巨大的利益,那些非法经营的赌博业主们无所不用其极。金钱驱动下,他们百无禁忌。

  公开和合理化的管理,是“杀无赦斩立决”之外,求长治久安的建设性手法。中国体彩可以猜意甲英超,却不能猜本土联赛,这岂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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