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晖

　　点兵点金

　　于芬，一手练成伏明霞、带出郭晶晶的“功勋教练”；周继红，敢把“王子”田亮清理出队的中国跳水队“当家人”。近十年来，这两个中国跳水界最著名的“星妈”一直在死掐。

　　于芬是个“恶鸡婆”(湖北方言，意指凶蛮悍妇)。据说，1997年前后她任国家跳水队副总教练，脾气坏出了名，与总教练徐益明之间互不买账，且几乎得罪光了队内其他女教练。2008年初，于芬向游泳中心申请回国家队执教遭拒后，她又表示愿降职使用，同时嚷嚷要直接上书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刘鹏。一个动不动就说“通天”的老女人，若不是真有后台，恐怕就只能是无知无畏的泼妇。

　　周继红2000年正式成为中国跳水队的“当家人”，其“心狠手辣”更胜于芬。悉尼奥运会，周拒绝于芬重返国家队指导弟子伏明霞，导致后者形同孤军奋战；2001年，游泳中心又宣布“禁止队员双重注册”，这不啻于赶尽杀绝于芬创办的清华大学跳水队。从此，于芬的队员只能参加大学生或国际赛事，却不能同时在各地方队注册，无法参加全国性比赛和入选国家队。面对致命打击，劳丽诗、周吕鑫、林跃、王鑫等如今的奥运冠亚军队员先后离开于芬，转而在天津、广东等地注册。更让于芬找到口实并出离愤怒的是，周继红或游泳中心断了于芬的希望后，又将她之前训练的队员接二连三地召入国家队。有本事你自己培养呀，何苦处心积虑地摘桃子？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强占，与旧社会地主老财逼老农上吊以霸人田地占人妻儿何其相似？

　　当女人惹恼女人，已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偏偏赶上湖北人好斗，湖北女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于、周是个中极品，这戏自然就唱完一出接一出：2006年底，于芬好歹赢了“双重注册”一仗，当时她威胁若继续报国无门，自己就拉队伍代表外国参赛；2008年初，于芬又攻击周继红团队的执教水平“误人误国”，可最终跳水队以7金、超越雅典更超悉尼的辉煌让她哑口无言；现在，于芬对自己上百万元奖金下落不明的投诉，已涉刑事层面，其手段绝非“以毒攻毒”那么简单，相形之下，周继红的狠辣已是小巫。

　　当下舆论对“于周死掐”贴上体制冲突的标签，或是赋予给体育界之黑幕“揭盖子”的历史意义，笔者均不以为然。没那么复杂———之前两人是业务思路迥异加上性格不合导致冲突，如今累积的矛盾已发酵为恨不能生吞活剥对手的情绪化阶段。这不值得大惊小怪，人斗人甚至人吃人，在中国社会太常见了。·汪 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