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中国赛北京站的比赛开球前半小时，在一个新闻发布会现场，我看着那些咫尺外、日后极可能成为NBA中国传播平台的“广告客户”们，他们欣喜若狂地围着大卫·斯特恩合影留念，手中还紧紧抱着写有后者亲笔签名的篮球。合影照和篮球都是这些年轻人日后向别人炫耀的绝好纪念，在中国这块土地上，身为一个职业联赛的领袖，恐怕也只有斯特恩才能享受中国体育迷们的疯狂追逐。新闻发布会后，人们匆忙赶往五棵松体育馆，去为一场注定不会太精彩的球赛捧场。

　　眼前的一幕不禁让我将思绪拉回到5年前——非典刚结束的那个夏天，一群白衣天使在工体场边死死拉住小贝合影，混乱一片的现场颇显兴奋，甚至疯狂。那一年，姚明还只是个NBA菜鸟。就在一年前，国足好歹在韩日世界杯赛走了一遭，而“银河舰队”出使中国无疑成了最大的球市，他们的球票立刻成了紧俏物。彼时，没人会质疑足球作为中国“第一运动”的神圣地位，电视里欧洲足球联赛转播的秩序也一片平稳。2005年，当李元伟在圆桌会议上不经意地描摹出篮球将发展成中国未来“第一运动”的战略时，喝彩者寥寥。三年，只用了三年时间，国人心里便默许了这看似“痴人说梦”的变化：足球正逐渐失去其“第一运动”之位，篮球正在逐渐上位——尽管谁也没拿出最有力的数据来加以说明。

　　我和绝大多数体育迷一样，是以切身感受来评估自己内心中的“第一运动”，感性认识需要理性数据来印证，这显然需要特定机构在恰当时间完成调查评估。的确，今年NBA中国赛球票销售平平，场面也有些冷清。但这并不奇怪，人算不如天算，为众人期待的男主角转换门庭，中国球迷再不会为没有巨星的非正式比赛主动埋单。NBA主动示好伦敦，甚至称2012年时，要把常规赛带到那里。我们不知道，NBA在中国市场上的真实规划究竟精确到了何等程度，至少他们开始明白——季前赛已非最好产品了。

　　虽然没有当年“银河舰队”来华的辉煌岁月，但世界上也只有NBA在中国市场进行了“深挖洞，广积粮”，它所取得的社会反响和市场回报无需赘述，每个人都会被裹挟其中。更具市场杀伤力的，是NBA在执着地争求CBA经营权，其难度，当然远比同AEG在中国共建体育场馆难得多。在中国赛之前，斯特恩还利用一切机会向社会公众表达了投身CBA的渴望。是否向NBA彻底打开大门，当前似乎还未见最后决策，但海外最佳资源与中国本土平台的充分结合，这种态势委实咄咄逼人。在这一点上，中国足球相形见绌，虽然在近一年间，也曾有过海外资本打探中超大盘底价的传闻，但海外足球资源以俱乐部为主体分散存在的现实，让它们就像小雪花一般落地即化，对中国足球市场的推进只能是杯水车薪。加之，英超转播躲进付费频道，其他联赛的播出平台过于分散，而中国足球全线告急的局势，都让足球失去了在国内的巅峰地位。就连NBA内部人士也承认，中国足球的“退潮”，给篮球和NBA在中国创造了难得的发展机会。

　　不同于三年前，中国篮球不会高调地跳出来，自己戴上“第一运动”的高帽。尤其是在奥运年，太多项目溢彩流光了。北京奥运会电视收视率最高的单场赛事，仍然是中国女排的比赛，收视率超过了10%。由此可见，女排仍是国内最特殊的“全民情怀类项目”，当年特殊历史年代锻造的女排情怀至少熏陶了三代观众，他们是该项目最坚强的主体。体操虽然拿了9块本土奥运的金牌，紧随其后的是举重、跳水，但它们还只是“大赛型优势项目”，日常比赛的竞争力还略显不足。“国球”乒乓球的地位无法撼动，按照北京奥运会赛程安排，23日的男单金牌实际上是设计为代表团收官之作的。其地位极为特殊，但是国乒一家独大，它多少被消磨了点魅力。虽然战绩不如乒乓球，但按主观印象，民间参与羽毛球的人数已应悄然超越了乒乓球，是典型的“全民参与型项目”。按照传统理论，身为“运动之母”的田径感染力极大，可惜中国虽有超级巨星，但项目持久力比较脆弱。若以明星收益来排定项目影响力，男子110米栏原本是最受关注的项目，甚至有一种说法，称刘翔退赛可能造成了近1亿元的损失。

　　上述项目都不会去争夺什么“第一运动”的名头，因为它们还没有完全市场化，而足球、篮球，它们的市场和社会属性决定了其将在未来要一决高下。处于“艰难岁月”中的国足在争夺青少年和未来的过程中，显然已经失败了，其未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张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