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策力：高洪波 中国式下课

　　亚泰大败于绿城当晚，高洪波开出了表现有异球员名单，径自找到了刘玉明。“10脚传球9脚都不到位，这不是技术问题。”

　　熟悉中国足球的人都知道，又一个不共戴天的时刻来到了。在球员和教练之间，这次亚泰俱乐部的选择仍然是下后者，他们不但作出了选择，并且和球员“同心同德”———俱乐部一些官员和大部分球员有意无意认为，高洪波“训练不行”，“人际关系无法调和”……上赛季的冠军是另外一个同名教练取得的？

　　外人无法为这一事件定性，但这次中国式分手具备了所有该有的细节。高洪波奇迹般率领第二年打中超的亚泰夺得冠军，然后在次年战事不利时下课，形式上满足江湖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套路。说一个临场指挥和战术安排颇有个人特点的教练压根不懂人际，这肯定不符合逻辑。

　　江湖有人称高洪波为“高炮”，喜欢口出异言。说的话往往惊人且有时伤人。但这并不完全能证明他不懂人际关系的处理。但实际上他懂，只是在队内任何人际关系艺术都绕不过利益———先不说是不是故意有人整他，单就是主力替补之间待遇的区别，在球员和教练之间就可以横亘许多无法调和的矛盾。高洪波在亚泰期间，封杀过一些表现不好的球员，但那时亚泰在巅峰，他有绝对的控制权。

　　一旦成绩无以为继，种种的人际矛盾就自动被复活、放大。继而，更衣室失去控制就代表着失去一切。何况这之间还不仅仅只有球员。据悉，当初高洪波去亚泰时换下的领队，原本是亚泰大老板的亲信。去年夺冠之后，高洪波并没有自动续约，甚至在一次集会上开公开表示“将考虑下一年去向”，毫无疑问，这些都给了资方和他之间留下了阴影。更为重要的是，亚泰对本赛季的成绩期待很高，亚冠小组未出线，联赛3胜5负2平只会放大种种不快。

　　亚泰新赛季的亚冠之旅并不窝囊，3胜5负2平也绝不稀奇———大多数年头中国球队分心亚洲战场时，他们的表现如出一辙。先前，亚泰提出了“百年亚泰”的口号，展露俱乐部方面职业化的决心。从这件事情的处理来看，他们距离目标还很遥远。

　　职业足球的发展需要梳理清楚最本质的东西：不是教练员和球员、俱乐部的“有你无我”，而是在相当长时间内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人或许会认为，莫里尼奥之于切尔西证明，人际关系在欧洲足坛对教练任期也至关重要。那实际上是一个特例，阿布来自一个“人际关系至上”的国度，他在他的“殖民地”建立了其他欧洲俱乐部不同的分权机构(比如让莫帅放弃买卖球员权力)，这种结构的蔓延使得特里和莫里尼奥关系变糟时，居然也能产生加速后者离队的作用。如何理解欧洲职业足球展示的稳定？科曼上赛季在瓦伦西亚是一个很好的例子。5个月科曼的战绩是22场比赛4胜6平12负。如果一个近8年来两度进入冠军杯决赛的球队能够容忍这种战绩，那3胜5负2平又算得上什么？

　　王晓波注意到，他父亲所在研究所的专家争论学术问题时，很容易将学术问题上升到道德和阶级层面。上个世纪50年代，如果将争论的对方说成是“人格有问题的资产阶级”，不但对手的学术立场无法立足，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中国足球沿袭了同样的直率。高洪波下课整个充满了诡异的色彩，动用舆论让事实呈现不同状态是其中之一。“人际关系搞不好”的高洪波下课不到24小时，已经有人传说他准备接李章洙的班了。这故事很悬。当年谭望嵩和大连扯皮时，林乐丰授意大连媒体报道谭大腿骨有“先天不足”，现在如果给写手和林本人看那条消息，他们自己肯定都会笑起来。迟尚斌被“球霸”弄走故事很赤裸，这一次高洪波离开，情节烦琐得多。

　　在欧洲既有阿布+特里弄走了莫里尼奥，也更有弗格森弄走范尼和小贝。或者确切说，欧洲人衡量的法则更多的还是足球而不是人。而在中国足球，一旦发生教练员和球员、俱乐部纷争，绝无其他道路可走的层面———既然足球是球员踢的，就换教练好了。请注意，高洪波是本年度下课的第9位中超主教练，众人瞩目不仅他是卫冕冠军教练，他也太年轻了，无法享受因“身体原因”退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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