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报：资本的逻辑与意志能否如愿实现

　　程建国观察国安巨变

　　这一次 资本的逻辑与意志能否如愿实现？

　　杨祖武再次下课了，上次是2002年，由罗宁换掉他。

　　足球圈内下课能成重大新闻者，通常都是主教练，但杨祖武似乎是个例外，以俱乐部总经理的身份下课，而能引起莫大关注者，这几年来只有他。

　　3年前那次下课，老杨下的心有不甘泪作倾盆。而面对卷土重来后的再次下课，他似乎变得能泰然处之了。是曾经沧海宠辱不惊？或是胸有成竹知道这只是又一次暂时离开，自己还有机会？还是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性，能坦然相对了？

　　其实无论以前还是这次，人们对杨祖武的下课有莫大兴趣，一是源于北京国安坐镇天子脚下的特殊影响力，二则在于杨祖武是个极具中国特色的俱乐部管理者标本。

　　所谓俱乐部管理者，说穿了就是资本在足球圈中的利益监护人与意志执行者。在高度资本化的社会中，这种角色本身已成为一个专业。对于这类“专业者”来说，管理一个超级市场与管理一个足球俱乐部，本身是没有本质差别的，因为资本的逻辑与规律是相同的。但，这样的逻辑与规律，在中国足球面前，十余年来却屡屡碰壁。

　　职业化前，中国足球与其它中国体育项目一样，已是一个针难插入水难泼进的高度自闭化圈子。踢而优则教，教而优则仕，从球员到足协官员，从基层到国家级球队与管理机构，概莫如此。这样一个几十年形成的高度封闭自我循环圈子，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种种独特的潜规则。而这些潜规则，又事实上主宰着这个圈子的运行。

　　职业化后，外界资本进入这个圈子，但却发现，资本的力量并不能按自己的意志主宰它本应主宰的一切，甚至连个体球员的职业行为都无法主宰。在这里，至少是在这个阶段，潜规则才是真正的主宰。于是，资本也就顺从了潜规则的要求，不得寻找足球圈意义上的所谓“专业人士”，而非资本意义上的“专业人士”，来做自己的委托人。

　　假如，足球意义上的“专业人士”与资本意义上的“专业人士”，两者能同时集于一人之身，那则是天作之合，更是资本求之不得的。但正如前面所说，在中国足球这个高度自闭的圈子中，从来就没产生过，也根本无法产生这样的人，因为它没有产生这样人才的土壤。于是，足球圈内由杨祖武们，便成了资本的选择，由这个圈子的“草根”，一夜间变成了资本的委托人，也就是所谓职业化俱乐部的管理者。

　　但这种委托是完全不得已的，也就从一开始注定只是一种苟且。因此，对举凡做这种委托者，如国安如实德等，我们便常常见到其本该隐于幕后的投资人们，时常跳到前台来表演。

　　事实上，作为资本在足球上的委托人，俱乐部管理者的任务，并不是陷于如同黑社会大哥一样去恩威并施来控制球员，或是摆平“道上”的各种关系之类勾当中不能自拔。更不能因自己有这种“能力”而自得自喜，以为这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们的主要任务，套用一句主流话语，就是“实现资本的保值增值”。如果说职业化初起阶段，资本介入足球只是把足球当作 “托”，借此在别的地方寻求自己的利益，因而可以也必须容忍这种苟且于一时的话，那么，在投资足球的外部可寻求利益越来越少，资本必须在足球本身做道场的今天，这种苟且便很难再继续下去，资本必然会要求对此做出改变。从这个意义上，谙熟足球圈却不是资本经营管理之才的杨祖武“二出宫”，与不懂所谓足球，但却懂现代企业经营管理的李小明的走马上任，也许预示着这样一种必然变化的到来。

　　但对这种变化能否最终化为正果，人们不得不持极谨慎的观望态度。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整体足球环境至今未有真正改变，种种自上而下的潜规则，不经一场同样是自上而下的革命性变化，是不会自动退出舞台的。而在这种环境下，再高明的管理者，恐怕都难逃两种命运的等待：或屡遭碰壁而不得不退出这个圈子，或被逼无奈陷入这个圈子而被同化，使自己由一个“资本专业人士”蜕化成一个“足球圈内人士”——更干脆说，就是由一个职业经理人变成一个黑社会带头大哥。

　　李小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罗宁，杨祖武会不会再有机会来个三进国安，这也许会成为今后人们观察中国足球职业化发展的一个具体而有趣的指标。文/特约评论员 程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