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传统力与美 内外兼修享受乐趣中国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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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5月20日14:00 城市快报 | ||||||||
查看全部体育图片 循环图片 每到周六日上午,天津师范大学健身馆内,总有十几名大学生穿着中国式跤衣,在几位老者的指导下练习摔跤。给这些学生做指导的天津跤坛名宿孙登科介绍,中国式摔跤的发展,离不开这些有知识的年轻人 记者 黄卫 摄影 杜建雄
城市快报 名称多样 最初摔跤顶着角 中国式摔跤名称经过多次变换,最早有角抵或角力之说,最早可溯到黄帝与蚩尤之战。《述异记》中说:“蚩尤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乐,名蚩尤戏,其民三三两两,头带牛角,以相抵。汉造角抵戏,盖其遗制也。”也就是说,角抵戏是摔跤的雏形,表演者头上顶着牛犄角,模仿斗牛的样子以供愉悦。 中国体育史专家、徐州师范大学刘秉果教授介绍,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角力有了进一步发展,军队中非常盛行角力运动,并逐渐发展成宫廷娱乐活动和民间的体育运动。汉初,刘邦曾一度罢废角力而始终未能禁止。到了汉武帝时,由于他特别嗜好角力戏,角力得到长足发展,《汉书·武帝本纪》载:“元封三年(公元前107年)春,作角抵戏,三百里皆来观。”不难想象当时的盛况,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方圆三百里来看角抵比赛,真不亚于现在的球迷看足球的疯狂。 1957年在湖北省江陵县凤凰山的一座秦墓中出土了一件木篦,上部的弧型背面就有角抵的彩色漆画。画面共有三人,均为男子,上身赤裸,下着短裤,腰间系带,足穿翘头鞋。右边两人正在进行角抵比赛,气氛热烈紧张,左边一人平伸双手,似为比赛作裁判。从这件文物可见我国秦代的角抵已相当普及。角力在秦汉得到发展以后,由于曹操将角力列为百戏之一,所以,角力在民间得到了更广泛普及,技术上也有了进一步提高。在宫廷及富人之家的宴会上,在朝廷迎送外宾的场合,它常常是“百戏”当中的重要表演节目。只不过,这时的比赛装束还不是现在看到的跤衣,而是近似日本相扑的装扮。 中式摔跤赛 能否杀入奥运会 20世纪60年代,中国式摔跤在全国遍地开花,用孙登科的话讲,“那时候是中国式摔跤的辉煌时期,观看中国式摔跤比赛的人要比喜爱足球的人还多。”然而,1993年“吿别”全运会后,中国式摔跤一落千丈,许多中国跤运动员、教练员转向柔道和国际式摔跤,培养出多名奥运冠军。这时,喜爱中国式摔跤的人们不禁要问,为何不能将中国式摔跤推向奥运会?难道中国式摔跤真的没有价值? 在2004年12月举行的中国式摔跤协会会议上,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助理崔大林指出,中国式摔跤的技术特点和文化内涵很丰富,也很有特色。目前,欧洲和美国对中国式摔跤已经开始推广,在法国搞得就不错。现在社会各界有要求恢复中国式摔跤,也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 聚龙杯国际摔跤邀请赛解说顾问孙登科对记者说,中国式摔跤无论从竞技、从动感美感,均要超过类似的摔跤项目,而且规则明确,技术性强,任何人都能够分辨出胜负的判罚。 2004年12月举行的中国式摔跤协会会议上,明确了要将中国式摔跤职业化的路径,早先举行的一系列摔跤比赛正是为职业化的进程摸索路径。会议提出,至2007年,中国式摔跤赛事赛制及相关体系基本建设形成,并具备有权威影响力的国际赛事等。2007年或2008年开始向世界各国输出。中国式摔跤的目标,一方面瞄准了职业化,另一方面瞄准了奥运会。 唐宋定规则 男女摔跤成职业 职业化、产业化的路摆在了中国式摔跤面前,但这决不是中国第一次将摔跤职业化。刘秉果教授介绍说,隋唐时就产生了大批以角力为职业的专业人员。这批人大约分为两种,一种出自民间,他们以角力卖艺为生。另一种是宫廷教坊乐部所供养的职业角力者,如唐僖宗的“内园恒排角力之徒,以备卒召”。可见当时宫廷是将角力作为一项重要的课程。相传有一个叫述的人,由于在角力时被石彦能摔倒自杀而死。可见当时对角力的胜败是很在意的。 宋代将角力改称相扑,北宋首都开封每年都举行一两次相扑比赛,并且成为一种流行娱乐表演节目。角力、角抵和相扑这三个词在当时是通用的。军队为了提高士兵的武术水平,经常举行角力比赛。杨万里的《角抵诗》说:“广场妙戏斗成材,才得天颜一线开;角抵罢时还罢宴,卷班出殿戴花回。” 施耐庵所著《水浒全传》中有燕青智扑擎天柱一回,描述了一场著名的摔跤比赛,而且从中可以看出,宋代的摔跤已经有了像样的规则,并且有一定的技术动作。原文说:部署问他先要了文书,怀里取出相扑社条,读了一遍,对燕青道:“你省得么?不许暗算。”看来当时对双方都是有规定的,其中的一条就是:“不许暗算。”从文字描写看,燕青还留有古代相扑遗风,“除了头巾,光光的梳着两个角儿,脱下草鞋,赤了双脚”。但任原的作派和打扮更像蒙古摔跤,“头绾一窝穿心红角子,腰系绛罗翠袖……扎腕牢栓,踢鞋紧系”。再往下看原文:“燕青却抢将入去,用右手扭住任原,探左手插入任原交裆,用肩胛顶住他胸脯,将任原直托将起来,头重脚轻,借力便旋,五旋旋到献台边,叫一声:‘下去!’把任原头在下,脚在上直撺下献台来。”从文字中分析,燕青给任原用了一个“串腿”,这个动作现在的中国式摔跤还在使用;再就是原文中“头重脚轻,借力便旋,”这八个字也符合现在中国式摔跤的用力原则。 宋代同时开创了又一次体育项目的先河,那就是女子摔跤(也称女子相扑)。史料记载,正月十八上元节,首都开封有“妇人裸体相扑”。女相扑手身穿无领、短袖的比赛服装,进行相扑表演。引得观者如堵,连皇帝都去观赏。但此开放之举,却遭到朝廷重臣、史学家司马光的激烈反对,他认为这样有伤风化。为此上书皇帝,请求禁止,酿成“妇人裸体相扑风波”。但女子相扑并未因此绝迹,到南宋时,首都临安举行男子相扑,总是先由女子相扑手表演招揽观众。 康熙大帝 建立摔跤护卫队 摔跤界人士与研究者一致认为,清朝是中国式摔跤发展的鼎盛时期。《清史稿·圣祖本纪》记载,清康熙八年(1669年),康熙选年少有力者习扑击之戏,在南书房擒拿权臣鳌拜,由此创立善扑营制度。这一细节,现代年轻人从电视剧中了解得更形象。内行人都明白,能用十几个孩子将当时的“满洲第一勇士”鳌拜生擒,没有真功夫是绝对办不到的,康熙选择用摔跤的方法,正说明了摔跤的实用性。 刘秉果教授介绍说,善扑营设统领大臣,一般由都统、统领等武职任命。下设左右翼各三人,负责统辖营众,有笔贴式六人,掌章奏文移事务。此外设教习二十四人,分任选练营众和教习技艺之责;设“档子人”八人,专门负责组织比试和表演;设拜唐阿五十四人,协助翼长与笔贴式处理内外营务。营众常额为三百人,全营为四百人左右。善扑营的摔跤手按技术分为九级,摔跤手称为扑户。教练按技术分为五级。每年腊月由高级官吏主持升级比赛。当时的比赛不分体重,不限时间,一跤定胜负。如果时间过长还未分胜负,双方均被淘汰。能摔败所有同级人者,即可升级。成绩优异者,可擢升蓝翎侍卫。后来善扑营又分为东西两营,东营的营址在现在东城区大佛寺,西营的营址在现在西城区的大红罗场北。当时有“东营的块,西营的绊儿”的说法。 孙登科带着崇敬的心情回忆说,听师父讲,摔跤在清代并不是人人都能练,许多善扑营的高手外界根本不知道,当然,他们的绝技也不为人知,因为当时的摔跤技术不外传。到了清朝后期,一大批摔跤高手走入民间,有御封的“永不粘尘”关文爷;神跤闪德宝(当时也有人称摸不着的闪德宝);摔死人的尹贵宝;败中取胜的唐宝等一大批高手。第一代的摔跤艺人,就是和善扑营技术相传有关,有些就是善扑营的后代。 摔跤力与美 寻找生活乐趣 中国式摔跤从远古传至今日,其术博大精深,非一日之功所能奏效。孙登科认为,“三年的把式当年的跤”这话并不正确。有人练得半瓶子醋,摔得几个门外之人,就以为自己功夫了得。其实他不过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而已。要想学得中国式摔跤的精妙之处,非要十年八年苦功不行。摔跤的力学与美学,只有从心眼里喜欢并认真钻研,才能体会其中的乐趣。况且,中国式摔跤不是粗野的打斗,而是一种有充分竞技道德的体育项目,从这一点说,中国式摔跤是十分文明的。 中国式摔跤集中国武术中踢打摔拿的各种技法精华于一身,加以提高和再发展,形成了自己一整套完整的技术体系。三星四圆是中国式摔跤独特的理论思想。所谓三星四圆就是头为顶星,肩为梁星谓之三星。形圆,力圆,神圆,意圆,谓之四圆。也就是说,中国式摔跤是一项处处有圆不见圆的徒手搏击运动。 孙登科告诉记者,传统中国式摔跤比赛是不按照体重对等来比赛的。在旧时的跤场中,两个技术(强调的是技术)水平相当的选手配对,但两个人的体重可能差十几公斤甚至更多。这时两个人比的是什么,是摔跤的技术,不是比赛谁的力气大。所以,观众在观看这样的比赛时,看到的是智慧的竞赛。当然,现代的中国式摔跤已经按照体重级别比赛,这就更容易让高水平的运动员在同级比赛中胜出。 孙登科常常感叹许多传统中国式摔跤技术和训练器材的失传,但这并没有让他灰心,反倒坚定了老人发掘人才的步伐。 传统精华 坚决不能丢 孙登科说,“过去练摔跤的人都是生活在社会下层的人,文化水平不高,再受江湖习气的影响,给人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即使是现在,有些家长对于摔跤还抱有顾虑,让孩子学习柔道、跆拳道,也不让孩子学摔跤。看到这些,我也在反思,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的摔跤队伍,素质不高是必然结果。私跤场上师爷,师叔,师大爷的称呼,满嘴的脏话和门户之见,使百姓人家望之却步,无异于‘自毁家门’。老一辈的摔跤人必须从自身改变,带出有礼貌、有知识、有技术的后辈,面貌改变了,学习的人自然会改变。中国式摔跤是竞技性非常强的运动,有朝一日说不定就成了国际比赛项目。当洋人用中国式摔跤来摔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后人也许连勾子、别子都不知道了。真到了那时,我看也只能再请个洋教练来告诉我们什么叫勾子、什么叫别子了。” 孙登科的希望就是眼前的这些大学生。“我必须让这些有文化的大学生看到中国式摔跤的好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将这些知识介绍到每个大学,让大学生承担起传播的义务。这样,总要比仅仅教授几个徒弟有意义。” 。 |